“我不是说过的吗?你可是我亲自选定的优秀继承人。”
生理结构使然,血族无法通过两性结合的方式,生育出有生命的后代。
血族要想繁衍下一代,必须亲自深入人类社会,挑选一名自己中意的继承人,通过初拥仪式,吸干继承人身上的所有血液,换成血族血液。
即使完成了这一步,继承人也依旧没有真正成为吸血鬼,只有心甘情愿地吸食第一口人类的血,自主完成狩猎,才称得上血族。
出于某种恶趣味,罗莎蒙德给林桦施加了链接法术,让林桦在这个过程中,只能与亲长形影不离,否则就会爆体身亡。
正当林桦还稀里糊涂地听“奇幻故事”的时候,一阵突兀的响动突然从上空传来。
“哗啦啦——”
四周静悄悄的,这自然能吓人一跳。林桦立即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黑影划过楼宇之间狭窄的夜空。
不远处,一只流浪猫悄无声息地从灌木中穿出,幽绿的眼睛从黑暗中一闪而过,为寂静的夜晚添加了几分不安。
罗莎蒙德叹了口气:“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呃,你说吸血鬼的两性结合……”
林桦话音刚落,刚才响起的那种“哗啦啦”的声音突然再次从头顶上方传来。
这次算是有点准备,比刚才抬头快上一些,只见一个约有汽车那么大的鸟形黑影从黑暗中掠过。
羽翼纯黑,勉强能看到鸟喙附近有一圈灰白。
是乌鸦吗?
但是这体型不太对吧?
这地方过于偏远,如果市政府考虑修八环的话,这个小区才能勉强进入市区。
不远处就是荒地,偶尔有野鸟飞来觅食也不稀奇,搁以前林桦只会以为是自己眼花,把鹰隼认成乌鸦了,但今天潜意识一直警铃大作。
“你在看什么呢?”
“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诶卧槽你凑这么近干什么?”
林桦这才注意到罗莎蒙德刚才说话的声音很近,结果扭头一看,迎面撞上她的鼻息。
罗莎蒙德的嘴唇离林桦的脸只有几寸远,想必刚才是趴抱在他身上对他耳语。
但凡林桦稍微动一下,脸颊都会直接贴上去。
那双异常明亮的血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林桦,虽然漂亮但在黑暗中也相当吓人。
林桦差点被吓得蹦出岗亭:“我告诉你,我可是个正经人。”
很显然,林桦感觉紧张,但他的嘴并不这么认为,简直和路某非一样,一紧张就满嘴跑火车。
就冲这句话,姑娘不把他揍死都算走大运了。
罗莎蒙德一脸嫌弃的表情:“啧啧啧,正经人,我要想对你做什么,还用得着管你是不是正人君子吗?”
林桦无心反驳,他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是周围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和血腥气正从深不见底的黑暗角落向外弥漫,还有不符合这个时令的寒风,正从窗缝和门缝之间向岗亭内渗透,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怪物环绕周围,伺机而动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岗亭里不就有个大邪祟吗?
林桦心虚地看了罗莎蒙德一眼,生怕血族还有读心术之类的超能力。
罗莎蒙德的悠然和林桦的焦虑形成了鲜明对比,与其说她没有察觉到诡异的逼近,倒不如说她根本不在乎。
老实说,林桦现在有点发抖了,腿肚子连带着肌肉一起发颤。
他看过不少香港僵尸片和都市怪谈,早年某某某基金会没被封禁的时候,林桦也是该系列的忠实粉丝,从苍白色的高大类人猿到会瞬移的花生形雕塑,都是他茶余饭后的消遣。
但眼下的情况算什么?
《走近科学》来了都得拍上好几集吧?
一开始林桦还能用神经过敏,以及被吸血鬼的故事吓懵了解释过去。但时间一长,那股土腥味愈发真切,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浓郁至极,就像是走进了屠宰场一样。
而且林桦还能确认,血腥味的源头并不是罗莎蒙德,而是从岗亭外渗透进来的。
这股味道……到底该怎么形容呢?
野兽?食肉动物的气味?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桦发现,罗莎蒙德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轻蔑的微笑。
这时岗亭仿佛四面透风,头上的月光是冷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冷的,就连呼出的空气似乎都要冻住了。
虽说这种异常的寒冷能让人保持清醒,时刻戒备周遭环境,但林桦觉得这种情况下,稀里糊涂地遭殃,比清醒地被怪物吃掉应该好上不少。
罗莎蒙德歪了歪头:“你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附近对吧?”
“对……”
“你的感觉没错。”
几乎就在对话结束的同时,林桦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间瞥见了路灯下晃动的灌木丛。
林桦来不及思考更多,因为灌木丛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跃起,仅一瞬间就逼近眼前。
岗亭轰然倒塌,砖石飞溅,等飞扬的尘土消散之后,林桦终于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
狼。
一头庞大无比的狼。
最大的雄性北美灰狼体重可达90公斤,肩高在90厘米左右。
然而眼前这头狼的肩高至少有两米,四肢粗壮,狼嘴微张,露出锋利的獠牙,每一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的利刃。
它的身形凝滞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不过头上可没有标着一个明晃晃的“定”字。
血管凸出,肌肉纠结,看得出来,它在尽力挣脱罗莎蒙德的束缚,但任凭如何挣扎,禁锢也没有丝毫松动。
“嗷呜——”
见无法挣脱,它拼尽力气,从喉咙中爆发出一阵嚎叫。
林桦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声调高亢,略带悲怆,不同于犬科动物示威的“呜呜”,这显然是在呼唤自己的同伴。
地面微微震颤,昏黄而摇曳的路灯下,一头凶恶的狼缓缓步入视野,仿佛是从最深沉的梦境中挣脱而出的恐怖实体。
它的体型比方才的袭击者更加夸张,身长足有七八米,肩高也达到了三米有余,浑身覆盖着厚重的灰黑色毛皮,每一根毛发都似乎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如同披挂了一层战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