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窈窈,嘿嘿。”
“三叔呢?”窈窈问。
木泰一乐,瞬即拿起铁锹,在通道另一侧,左一下、右一下,双腿、腹部、胸膛、胳膊、脖子、头,堆起了一个高高的自己。那雪木泰比本人要高,足足有七尺多,窈窈仰着小脸,观察了好久,又从下到上打量了一下木泰,说:
“高。”
木泰说:“窈窈,三叔还继续长着呢,将来会比雪三叔还高的。”
说着,一把抱起窈窈,放在雪人的肩膀上。木泰自信自己控制力极好,只是让窈窈在雪人的肩膀上虚空地坐着,摆出一副雪木泰扛着窈窈的伟岸模样,可没想到,窈窈的双腿下意识往后一蹭,顷刻,随着木娴的一声惊叫,雪人的一半儿瞬间垮塌,窈窈自然还举在手里,只是,那垮塌的雪散成堆。恰在此时,木安探望木王妃出来,转个弯儿,前脚一滑,后脚刚想用力,却一屁股坐在雪堆里。大槐树上面,雪条纷纷落下,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背上。
“雪父。”窈窈从木泰身上蹭着下来,很懂事地给父亲拍去身上的雪。
木安此时心里万分沮丧,坐在地上,任由窈窈拍着,却不想起来。
他本来是去看望受伤的母亲的,现在想想,简直是自取羞辱。
木王爷看到他,脸色立刻阴沉,在他很细心、很恭敬地问候母亲的伤势,问是否还疼痛时,木王爷的话如同浇了一盆冷水。
“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的,这样装腔作势干什么。问问疼不疼,你母妃就不疼了?一日来看十八次,你母妃就好了?”
说得木安心里拔凉拔凉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得想想,这剿匪的差事,皇上刚指派给了射王,分明是要他立军功。射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杀伐果决……”
“什么?杀?不行。”木安还没等木王爷说完,就接口,“我已经答应那些,那些山匪”,他本来想说那些弟兄,怕木王爷责备他称呼分不清,话到嘴边,改为山匪,可脑海中又浮现中他们在南国称兄道弟、一起吃喝的情景,心里涌上一丝愧疚。“我已经答应他们,再有一年,会安置到位。这样,南国就不再有这样的帮派了。”木安还是改用了帮派二字。
“荒谬!”木王爷怒道。“你没看皇上的意思,是让速战速决吗?”
“可是,父王,速战速决,就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且不说那些江湖帮派不宜穷寇硬追,就是我方战士,他们也都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我们为什么非要动用武力,让他们去送死呢?”木安讲,他很激动。
“死不了多少。”木王爷冷冷地说。“再说,人哪有不死的!”
“那也不能自己找死。”木安说。
木王爷看着眼前的世子,他从小是那么稳重、听话,从来没有和自己顶过嘴,这是怎么了?他想起平日里王妃说的话,都是因为娶了世子妃,听了枕边风,那世子妃虽然长相好看,却主见十足,从不真正采纳别人的意见。他的心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自己倒是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