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与申侯交涉时情形,还望我王再细细而言,”
天命鸦借助着摄像头扫描模拟着王诏,同时婉言要求姬宜臼再详述一番,
姬宜臼脸上的兴奋未褪,自不无不可,
“白日未时(13-15点),孤寻至良机,于戎人无在,外祖独于申人营帐时,遣退旁人而私与外祖密言,
“且依汝之言,借白日犬戎强掳遂野周女周民之事,乞哀于外祖,言诉戎人之不敬,表露戎人势大之忧。且以戎人送酒之事,叹戎人粮草之丰,田农之富,以引戎人强占镐京之可能,
“后以城内君父乞师诸侯之事,以望外祖内联诸侯,以除犬戎尾大不掉之患,
“此一事行,孤娓娓而引,以致外祖惊叹于孤之明慧,频频称耀,且及至密约,更是于孤允诺之上,加赏加封以诺各诸侯,以便于促成攻破镐京后,联军灭戎一事,”
“是故赏格相增以许诸侯,降荣以对大夫?”天命鸦指了指脚下的刻木王诏,
其上金文文字被转录翻译后,清清楚楚地写着一再降等的,对西陲大夫(秦)的允诺。
“汝有异议?”姬宜臼皱起了眉头,
“我王,若王今日居掌大国之中,然边陲有乱,王何解?”
“自是以诸侯相抗。”姬宜臼不太明白这与其上有什么关系,然而他还是耐着性子。
“若诸侯兵弱而外贼兵强,我王愿输兵粮以供诸侯御敌否?”
“以些许兵粮以换得御敌于外,孤自是愿意。”
“然如外贼兵退,我王还愿输兵粮否?”
“贼既已退,为何输兵粮。”
姬宜臼本不以为意,可转眼看到天命鸦静默不言,
再结合上下问,稍一体会,终是想通了关节,面色一变,
若如上述所请,诸侯如欲少纳贡赋,且多拿周王之援助,当让外贼之乱,一日不止,
“此即为养寇自重!”天命鸦见姬宜臼色变,便肯定了其猜想,继而言,
“然若我王攻下镐京,我王与犬戎之间,居于之中而抵御西戎之诸侯,又会是谁?”
姬宜臼没有再回答,因为这是不言即明的,在周王室与西戎之间的,自周孝王起,即是申国,申侯,
“是故申侯之所求,在于我王与犬戎等势,
“戎强,则其申国之利易于为戎所侵占,
“戎弱,则我王之势大盛,而申侯联戎、御戎之用大弱,
“是故,加诺以许诸侯,降等以待实邑大夫,实为申侯加我王势,而寻求王与犬戎势等之策!”
姬宜臼揣度着这番言论,其面上的喜悦彻底消失,
然而,还是有些事情,他不太想得通,
“孤既已联诸侯,则孤之联军将数倍于犬戎,势倍于戎,然为何汝称之为等势?”
然却见天命鸦反问了过来,
“我王,诸侯之上,可有高位?
“周礼之下,诸侯可废我王而自立天子?”
“自当不可!”姬宜臼的脸色冷了下来,
自周礼襄定以后,诸侯之上,从来有,且只能有一人!
“是故,
“其既已为诸侯,爵位可涨,然其实权实位,升无可升!
“岂会因虚诺,而愿损实兵?
“故就算数倍于犬戎,然非不能胜,实不愿胜也!
“是故各诸侯必领兵而坐观,如有覆戎之机,自倾军而上,一鼓而下,以获战胜之利,
“然若无人先攻,无人以创覆戎之机,此等诸侯岂是求虚名而损实兵之徒?
“此几位诸侯,既与戎无接壤、又与戎无利害,自是坐而观之,哪怕联师之数倍于戎兵,亦是势弱而充等势,
“无以,为我王成覆戎之势!
“更何况,如欲使诸侯真正使兵伐戎,当有敢战之先军,造犬戎之颓势,
“然而若是诸侯无人愿意先攻,而大夫又允诺过轻而不愿卖死力,
“那么能左右战局,决定是打,是和的,不就只在申侯麾下其申人军是否先战之中,
“是故,此举之结果,当为镐京破后,周人与戎人的战和,尽在申侯一言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