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抱负是扳倒蔺奕湘,做天下第一臣。
但抱负和保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上座帝哂笑开口,“醉酒失态乃是常事,朕没打算因此事罚你。不过,你很紧张啊,有事瞒着朕?”
时蕴微顿,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悄然瞥他一眼,犹豫着开口,“陛下……不知道?”
“知道什么?”贺岐眼眸幽深,看不出他想法。
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叩拜道:“臣坦白,御书房的紫檀木架上摆的前朝遗物鎏金七仙瓶是臣打碎的。”
“朕当是什么大事,给你吓成这样。来,到朕身边来。”
贺岐满不在意的笑着,朝她招招手。
作甚这一个两个的都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时蕴恨得牙痒痒,却诚实的迈着步子上前,到贺岐指的地方坐下。
贺岐笑问:“昨夜的事,时大人不打算对朕负责吗?”
时蕴刚坐定,听到这话,心下一骇,立马起身跪下,“陛下乃千金之躯,怕是使不得!”
贺岐没忍住,哄然大笑出声,“行了,朕与你说笑的,好好坐着。”
时蕴被吓得不轻,将信将疑坐得端正,就见贺岐将堆的半人高的折子推到她跟前:
“写得都是些口水账,朕不想看了,你替朕批。”
时蕴一噎,贺岐虽然对她颇好,但该有的君臣之礼还是有的,如今竟直接叫她批折子。
“这……怕是不妥。”时蕴犹豫着开口。
贺岐登基已有五年,性格诡谲难辨,朝事无主见,也不爱社稷,他没理会时蕴的话,拍拍手,招进来几个身形窈窕的美人。
时蕴瞧着那几个美人,各个顾盼生辉,只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眼,唇角下意识的上扬。
贺岐指尖敲了敲桌子:“若是今日批不完,便留宿朕寝宫吧。”
时蕴一激灵,不敢再看美人,埋头看起了折子。
没一会,耳边传来一阵阵女子如铃轻笑声。
娇笑唤着,“陛下,来抓我呀~”
时蕴没忍住,侧目视了眼,贺岐竟蒙着眼,在殿内玩起了抓美人!
时蕴气得牙痒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批折子,她可不想今晚宿在宫里。
翻看到蔺奕湘的,一册正楷格外隽秀,和他为人一样,好看又板正。
众人都是长篇大论,到了他这只有寥寥几句,照旧是参她的,说她时常黏着帝王,有僭越之嫌。
时蕴咧嘴笑,朱笔一扫,驳回了他的控诉。
直到批最后一本看完,已是两眼昏花,一看帝王,已经偃旗息鼓,懒散坐在太师椅上,左右美人环伺,捏肩、捶腿、喂葡萄。
她坐高堂批折子,堂堂皇帝和美人寻欢作乐,这像什么话?
抓美人也该是她才对。
他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