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刚好清明时分，雨又格外喜爱黑夜。

竹舟还未行多久，河面就刮起凉风。

风一吹，轻轻一阵立即转化为淅沥雨声，化为河中更密集的涟漪，化为更泥泞的山道。

整个世界都是湿漉漉的，好在楚寇如今还穿着山门的制式法袍，虽不能水火不侵，但至少不会像个落汤鸡般狼狈。

既然下定决心尽快突破，他也不打算墨迹，刚好趁着这场雨能掩盖酒香，楚寇揭开泥封，将酒坛抬起狠狠灌上一口。

酒水特有的火辣顺着喉咙流入体内，他整个身躯都变得红彤彤的。

之后又是一股清凉感从丹田直冲天灵盖，他舒服地打了个激灵。

困意、饿意消散，乃至以前的老伤都不那么疼了。

“这酒要落在地球，怕是随随便便卖个小目标。”

楚寇神清气爽，心情也格外的好，又猛猛灌上一口，才意犹未尽地盖上泥封。

借着微微月色，他开始打量四周，两旁是黑压压的高山轮廓，头顶是一时半会停不下的春雨。

“再走走。”楚寇思索下后说道。

不知是何原因，这方天下妖族人族势不两立，见面就会拼个你死我活。

谁知大山之中有无山精野妖，楚寇现在身手真遇上这些玩意儿可一点都不好玩。

于是，竹舟就这般继续漂泊。

直至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入目都还是青山、绿水、薄雾、清雨。

且这河水还有越行越急的迹象，听着耳边“叽噶”作响的竹舟，闻着怀中酒坛传出的微微香气，楚寇知道等不了了。

再等下去，这酒中精华都跑干了，自己又不会符印之道。

拿起舟上的一根竹竿，楚寇双手用力向岸边靠去，很快就来到岸边。

他拍拍身下竹舟，摇头晃脑说道：“你我缘分已尽，楚老祖要成仙去喽~”

话虽说得轻松，楚寇可不会马虎半点，仔细打量下身前人迹罕至的荒山，并掏出一颗灵石扔入山林中，试探是否有妖兽存在。

等待一炷香后，确认灵石完好，他这才抱起地上酒坛，开始寻找适合打坐的区域。

当然，第一件事是捡回那颗灵石。

下雨后的路面泥泞得很，不一会儿楚寇鞋底就裹满黄泥，双腿抬起间如同负重训练，好在目的地也找到了。

他如今位于半山腰处，身前是一片还算开阔的平地，至少有什么东西偷袭能有反应时间。

此时怕是辰时过半，太阳虽未升起，但天色已经渐渐明亮。

楚寇找棵能躲避雨水的大树，接着盘膝而坐，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将整个泥封全部揭开，咕噜咕噜往肚子中灌。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一点点饮用消化，但酒中灵气等一刻就少一丝，换算下来还不如直接痛饮。

一小缸酒水下肚，楚寇肤色像是烤熟的虾米，连同眼白都变红了。

“人能养气，则情深而神明，气盛而化神，当与天地同功...”

口念练气诀，楚寇熟练地引动体内元气运转，有灵酒加持，这次进度格外地快。

心已较为清净，神已初步凝聚，丹田气机充盈，可以开始凝神入气穴。

气穴者，玄关一窍，丹田一窍，眉心一窍，元气入了这三窍，就能固本伐根，筑基成功。

当然，楚寇例外。

但他希望，这一次能不例外。

有过之前八次经验，再加上全神贯注，突破可谓轻车熟路。

当一轮朝霞自云雾中缓缓升起，楚寇体内也泛起“噼里啪啦”地响声，朝阳金芒打在他的脸上，如同谪仙人，缥缈出尘。

他缓缓睁开眼眸，雨也在这一刻停了。

楚寇低头看着手掌纹路，好久好久。

还是失败了...

修为依旧是练气境，气息没变，肉身活力没变，那么他最在乎的寿元也就没有变化。

每次突破都抱着希望，每次得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