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李守拙走的是另外一条道路。

穿过树林，越过溪流，翻过山丘，绕过农田，黑色的天幕一点点在身后拉开。

回到学堂时，月亮已越过中天。清冷的月色下，学堂紧锁的大门巍峨又寂静。

李守拙手腕一翻，朝着学堂内一间亮着灯火的房间弹出3颗石子。

木窗噔噔噔颤动了三次，房门迅速推开，陈守恒从里面朝着学堂大门走来，衣衫完整，显然一直在等着。

李守拙乖巧地打了声招呼，却只收到一个冷眼，“先跟我过来”

值守室里流明石发出明亮的光芒，一桌一椅一床一人。

曹世清站在流明石下，看着陈守恒身后的李守拙，神色说不出是痛心还是惋惜。

“守恒，你回去休息吧，今夜我来值守。我有话想和守拙单独说说”

“是，山长”。陈守恒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空荡荡的房间只留下两人。

李守拙心里既是慌张又是感动，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守拙，过来，咱俩坐下说会话”。曹世清坐在椅子上，指着床沿说道。

等李守拙坐下后，曹世清沉吟一会开口了，没有劈头盖脸的批评，而是很温和的问道：

“守拙，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学堂吗？”

“山长，我记得，那天我正缠着宁远寨杨里正，想让他教我修炼，结果刚巧遇到您了”

“嗯，杨里正的功法是铁木帮的，属于宗门的四级帮会。他的功法在传授时，就立下神魂之誓，不得擅自传给人”

“是的，我当时不知道，以为里正是嫌我不够诚心，所以总想着法纠缠他”

“他的功法只能对12个穴位进行修炼，因为你神童之资怕耽搁你，没传你功法，但是托人把你的消息传到我这了。那天不是巧遇，我是专门看你去的”

“不要信那些话本，外面是看不到好的功法的。你在外面溜达两个月了，现在感觉如何？”

李守拙头皮一麻，瞬间脑海里转出4、5个应对的说法，但看着曹世清关爱的眼神，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看刘浩修炼了高品功法还不如你，所以心有不岔？想在外面找更好的功法？”

李守拙脱口而出：“当然不是”

曹世清点点头，“那你每旬浪费三日的时间，只与那些资质低劣的人混在一起到底是为什么？”

李守拙默然，曹世清也不催，继续说了下去。

“陈守恒教授不善言辞，又宠爱你，所以你的话他没多想”

“你父亲的百锻钢在宗门甚有名声，你娘的白玉酿也被宗门旗下的公司抢购，你当前所需的灵丹灵物，以你家财力可以说绰绰有余，这还不包括学堂对你的补贴”

“如果说补贴家用，怕是谈不上吧？更何况你还让他帮你瞒着你父母”

“至于你说的，父母都是低阶武者，没法带你看这个世界，也就能骗骗陈教授。你想到哪个地方去看，想看什么，你告诉我！”

“哪怕你想去夔州府城的灵界，我马上就让县衙向宗门申请飞盘！”

看到李守拙低下脑袋不说话，曹世清也不催，而是继续说道：

“守拙，以你的聪明，养灵期时间的珍贵性，你应该比我们都还熟。如果能重回养灵期间2个月，所有的教授都愿意付出倾家荡产的代价”

“我是印堂穴养灵大成后启灵的，能大致感知神魂强弱。你总躲着我，怕也是有感觉吧？”

“神魂天赋是最强大的天赋，尤其是在启灵以后”

“李守拙，你有如此好的天赋，在如此珍贵的时间里，你为何不知道珍惜！”

李守拙脑袋里转过千百个念头，最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

“曹山长，从今日起，我再也不会请假了”

曹世清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后，神色有所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