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脸上堆起笑容,走到桌前。
那双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桌上扫视了一圈。
今天菜品很丰富,几个管事妈妈正在喝酒,有好几个荤菜动都没有动,拿回去给姑娘吃倒是正好。
她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笑盈盈地开口:“各位妈妈真是好口福,特别是这酱肘子,看着就让人眼馋,让奴婢也尝尝吧。”
说罢伸过手去,端起了那盘油光锃亮的酱肘子。
一位身形富态的厨娘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姑娘,这可是我们的菜,您这手啊,不能乱伸。”
春杏也不恼,收回手,笑嘻嘻看着她道:“今日厨房大鱼大肉,一点都不分给我们不太合适吧?”
张妈妈在旁边干笑两声:“什么大鱼大肉,不过是些粗茶淡饭,哪里入得了春杏姑娘的眼。”
“张妈妈这话说的,这酱肘子油光水滑的,奴婢不觉得粗糙,正合口味。”
春杏嘴角的笑意更浓,眼角眉梢却带了几分冷色。
张妈妈显然没料到春杏会如此牙尖嘴利,一时语塞,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春杏姑娘好大的口气,”旁边一位身材臃肿的厨娘放下酒杯,斜眼睨着春杏,阴阳怪气道,“这可是我们辛苦一下午做的菜,你一张嘴就想端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厨房是姑娘您的私产呢!”
春杏也不恼,笑盈盈地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陈妈妈身上。
她故作惊讶道:“陈妈妈,您可是咱们姑娘跟前伺候的老人儿了,怎么也由着她们这般没规矩?主子还没吃饭,奴才们倒是先吃上了,这要是传出去,不怕人笑话我们府里没规矩?”
“你!”那厨娘被春杏几句话怼得面红耳赤,拍案而起,“不过一个不清不白的玩意儿,敢教训起我们来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李妈妈慎言!”陈妈妈见势不妙,连忙放下筷子,打圆场道,“不就是一个菜吗,拿给她就是,少说两句。”
“我怕什么?”李妈妈显然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劲儿,说话也越发口无遮拦,“她算什么主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一个外室……”
春杏转头看向李妈妈,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寒意。
“我家姑娘不管是什么身份,也不是你能糟践的,你也不想想,郡主在她那儿都讨不到好,更何况是你们这些奴才?”
“我这就回去禀了姑娘,趁机让她闹起来,免得被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欺负,纵使她讨不到好,你们也别想好过!”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啊。”
她说着,眼神扫向手拿筷子,吃得满嘴油的陈妈妈。
陈妈妈被春杏看得心里发毛。
她是想试试这位顾姑娘的能耐,可这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旁人全不知晓。
若真让人以为,她帮着厨房这群蠢货作践顾姑娘,那可就糟了。
这位顾姑娘看似柔弱可欺,实则是个有成算,不好惹的主儿,万一世子真回心转意,她重新得了势,自己可是讨不了好。
想到这里,她连忙陪起笑脸,对厨房管事张妈妈道:“春杏姑娘说的也有道理,不如捡些菜让她带回去,我们也得个清静。”
张妈妈还要说什么,陈妈妈冲她眨眨眼,张妈妈想了想,终是点头:“行,小翠,你去拿个盘子来,夹些菜给春杏姑娘装上。”
她又笑着对春杏道:“你放心,保证都是最新鲜,最可口的……”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