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妍轻抿一口茶水,将茶杯放回桌上。
“陈妈妈,世子爷先前留了几个护院,现下他们在何处?”
这些护院,实际就是为了看管、监视院内养着的女子。
陈妈妈立刻答道:“回姑娘的话,都在后院待命。”
顾夕妍颔首,吩咐道:“既如此,你让护院们出去将闹事的泼皮无赖教训一顿。再派个机灵些的小厮,去京兆府衙门报官。”
陈妈妈面露难色。
护院身上都带着英国公府的腰牌,他们出面,就把英国公府牵扯了进来。
以往世子养的外室也曾被人闹事过,从没有派护院出面过。
事关重大,她不敢做这个主。
顾夕妍自然看出陈妈妈在顾虑什么,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沉静如水。
她缓缓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雕花木盒,从中取出一支簪子。
这是支赤金累丝嵌红宝石簪子,做工十分精巧。
簪首上,栩栩如生的凤凰衔着流苏,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顾夕妍将簪子递给陈妈妈:“陈妈妈,这些泼皮无赖在门外叫嚣,败坏的是世子的名声,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放心,我有法子惩治他们。”
陈妈妈双手接过簪子,疑惑问:“姑娘指的是……”
“偷窃。”
顾夕妍勾勾唇,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偷窃府中财物。”
“你跟护院交待清楚,待会儿寻机将这簪子塞到带头的流氓身上。你出去,告诉围观的人,这泼皮昨日来府里找他做小丫鬟的‘妹妹’打秋风,趁机偷走了府中姑娘的首饰和手帕,姑娘心善,见他做出一副可怜模样便没有追究,没想到他竟然贪心不足,跑来污蔑姑娘,想讹姑娘的钱财。先把罪名给他坐实了,等官府的人来了,从他身上搜出罪证,治他个偷盗之罪没有人会怀疑!”
交待完毕,她抬起眼,看向陈妈妈。
“妈妈是府里的老人,该怎么做,应当比我更清楚。”
陈妈妈的目光落在顾夕妍白嫩如玉的掌心。
那支红宝石簪子静静地躺着,流光溢彩。
饶是她见惯了好东西,还是有些不舍。
她低劝道:“姑娘,这簪子是前几月姑娘进府时,世子送的,是您仅有的首饰。护院都是粗人,下手没轻没重,若是将这簪子损坏了,岂不可惜?”
“要不,老奴再想想别的法子?”
顾夕妍淡淡道:“不过是支簪子罢了,坏了便坏了,没什么可惜。”
她的笑容更甚,眸光却冷了几分。
“世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妈妈只管放心去做就好。”
陈妈妈暗暗惊讶。
顾夕妍年纪轻轻,却有这份心性,实在难得。
她对顾夕妍多了几分敬佩。
陈妈妈不再犹豫,将簪子攥在手里,转身退了出去。
她的动作很快。
不到一刻钟,一队身材魁梧,手拿木棍的家丁涌出院门,站在了叫嚣的流氓面前。
当先流氓的骂声戛然而止,紧张地咽口唾沫,后退一步。
身后一个流氓见状,上前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别怕,他们就做做样子,不敢做什么,若动了手,就坐实了院子里那人跟你关系不清白……”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真做实了,我们郡主,重重有赏!”
流氓精神一振,两步上前,吐口唾沫,上下打量家丁,流里流气地笑道:“心虚了?怕小爷说出更多的细节,找人封口了?”
陈妈妈不接话,只对打头的家丁道:“刘管家,你可看清楚了?昨天是不是这人上门来认亲,趁机偷走了我们姑娘的首饰和手帕?”
“陈妈妈,奴才不会看错的!”刘管家恨声道,“就是他!”
“行,李顺,你去报官!”陈妈妈吩咐一声,冲其他家丁下令,“动手,给他点颜色瞧瞧!”
“是!”
家丁们早就忍不住,抄起木棍就朝那群流氓走去。
那群流氓不过是乌合之众,也就是来闹嚷两句,现在见要动真格的,胆都快吓破了,撒腿就想跑。
他们手无寸铁,怎么能跟人家的木棍斗?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可惜家丁们根本不容他们跑路,呼啦啦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打,朝死里打!”
一时间棍棒齐舞,伴着破空的呼呼声,结结实实地落在几个流氓身上。
“救命啊!打死人了!你们诬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