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晔趁机抓住她的手腕往下压,一边好声好气地说:“对,就是我们太后。”
“笑话,太后会管那么宽?你有妻有儿,家里还有那么多仆役,偏偏缺这一个婢女?”
林长晔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就是我有一次进宫请安,她忽然说我这些日子辛苦了,有个女子使得一手好针线,还特别会做药膳,就……”
郑安雅翻了个白眼,道:“好,就算我信你说的,是太后赏的。那你就不能回绝了?你不要,她还能硬塞给你不成?”
“大姐,你讲点理好不好?我跟你能比吗?你是西帝,全国你最大。我只是个臣子,太后赏赐,我哪敢拒绝啊!再说了,我哥他……”说到这里,他神色微变,迅速止住了话头,但郑安雅正在气头上,对他的这一举动全无察觉。
“啧啧,不是说太后待你如亲子嘛。”她不屑地说。
“你也说了‘如亲子’,到底不是亲生儿子,不一样的。”林长晔道。
“行了,我不跟你废话。她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郑安雅问。
“她叫嫣然……不是,你到底要干嘛?你可别为难她,她就是个小丫鬟,没什么坏心眼,太后让她跟着我,她不得不从命。”
“哟,这就护上了?我告诉你,悠儿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她不是亲眼看到了什么,怎么会误会?”郑安雅道。
“唉,这也怪我,是有那么几次……”林长晔见糊弄不过去,只好老实交代了,“太后忽然赏了个婢女给我,我起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想着让她服侍悠儿。哪知道悠儿一见她就不高兴了,虽然她礼数周到,没有一点不妥之处,但我看得出来,她就是在生闷气。过了些日子,嫣然做了一份山药百合粥,说是有清火的功效。我不过随口夸了一句好喝,悠儿登时就变了脸。当晚,她不肯让我待在她的房里,非要把我往外推,我只好在书房里将就了一夜。好死不死,第二天早上,嫣然给我送洗脸水,让悠儿撞见了,她就以为昨晚我和她一起在书房过的夜,当下就拉下脸来管她叫妹妹。我一看大事不好,正准备跟她解释,恰好门房传话说宫里有事叫我即刻进宫,等我忙完那档子事回到家,悠儿已经搬出去了,我拦也拦不住。”
“慢着,”郑安雅道:“你给我从头到尾慢慢再说一遍。那人叫嫣然是吧?你说悠儿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不高兴了?她怎么说的?”
“她没说什么,只是让下人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她住。”
“你同意了?”
“啊……怎么了?”面对她的逼问,林长晔忽然感到背脊发凉。
郑安雅光火地举起了巴掌,迟疑了一瞬到底没有扇下去。她怒道:“你还说不是你的问题?东西厢房一般是给谁住的?连我这个高昌人都知道是人族的士大夫们给妾室住的,别告诉我你不懂!悠儿主动提出让她住西厢房,就是在试探你的态度,你还同意了,她可不就得成全你!”
林长晔委屈巴巴地说:“我家当时就西厢房还空着,要不就只有粗使下人住的屋子了。嫣然毕竟是太后那边来的人,我得好生供着,如果让她和粗使丫头们住一起,那可是对太后不敬。我哪知道悠儿能想那么多啊?”
“后来呢?你夸她的粥做得好,悠儿就生气了?”郑安雅问。
林长晔道:“我说句话您别不爱听,悠儿那些天情绪特别不好,有点没事找事。嫣然的厨艺确实不错,又不是我一个人说好,连府里的管家和丫鬟都交口称赞。”
“呵呵,”郑安雅冷笑道,“一个新人来了没几天,上至家主,下至丫鬟小厮都对她赞不绝口,而且那人年轻漂亮、性格又好,身为当家主母,当然有危机感了。”
“你……你怎么知道人家年轻漂亮性格好的?”林长晔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那还用问?不好的人太后能赏给你?”郑安雅道:“行了,再往后的事你也不必说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悠儿或许误会了你,但也不能怪她。是你没有照顾到她的感受她才会这样的!”
“我每天那么多公务忙得晕头转向,回来还要照顾她的情绪?那我娶媳妇儿干什么?”林长晔道。
“得,就是这句!”郑安雅像揪住了他的小尾巴一般,说:“你是不是对悠儿说过这句话?”
“我……”林长晔一下子语塞了。
“说过对吧?哼!我就知道,因为她察觉到了你对她的不满,所以她才要搬出去。”郑安雅道。
“我没当着她的面说……”林长晔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对别人说的话不会传到她耳朵里吗?真要被你气死了!”郑安雅再一次举起了巴掌。
林长晔闪身躲过,边后退边说:“真不能怪我,我以前不止一次说过这话,她都不介意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变了很多,不是嫣然来了才这样,是没来之前她就已经很敏感,动不动就一个人生闷气。我有心开导她,她还不领情。说来也怪啊,我的第一位夫人到后来也是成天疑神疑鬼的,我真怕悠儿会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