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吗?”房如樨笑道,“公子离有孤竹国支持、公子瑶有母族的门生故人扶助,只有他孤立无援。如果陈完真的能当上须弥王,那我们日后的好处可就多了。”
“如此说来,我们该做些什么?毕竟现在他和陈离、陈瑶两人的势力相差很远。”郑安雅问。
“当然是坐山观虎斗了。公子离和公子瑶都以为彼此才是唯一的对手,没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依我的意思,就让公子完以避难为名留在高昌,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任由他们斗去,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收拾残局。”房如樨道。
郑安雅忽然皱眉,思索良久才冒出“可是”两字,却不再往下说了。房如樨问道:“王上觉得哪里不妥吗?”
“我不喜欢他,”郑安雅道,“我看他不像个好人,不想让他当须弥王。”
房如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上,他的确不是好人,但也正因为他不是好人,他才愿意跟我们合作啊。您想想,如果他人品贵重、忠君爱民,对王位没有非分之想,那还有我们什么事?”
“我就怕他利用我们,到时候翻脸不认账。”
房如樨道:“王上宽心,臣在须弥国这二十来年不是白待的,臣早就注意到他了,与他有十几年的交情,深知他的秉性和弱点,不会让他过河拆桥的。”
郑安雅想了想道:“也罢,来都来了,先好生安置着。以后的事,看须弥国那边的情况再说。对了叔叔,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房如樨淡淡地笑道:“不走了,柳姿几年前就去世了,我现在是鳏夫一个,没人管。”
过了几日,昭勋阁建成,郑安雅请群臣入阁参观。众臣入阁后,见大殿内左右各有一排供奉画像和牌位的地方,除了左边第一个供着卫信忠之外,其余都空着。郑安雅向群臣道:“我等能有今日,主要倚仗文成君的辅佐,其居功至伟,当得人族第一。”众人附和,随后依次敬香。
敬香完毕,忽听高无疾问:“王上,臣死后能进这儿不?”
郑安雅笑道:“能啊,你最能耐了。”
高无疾笑道:“哎呀,最好把我排得跟文成君近一点,有他还有更多的人陪着我,那我也不孤单了。”
牟清泉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看他,眼中的伤感根本掩饰不住。
牟清风道:“姐姐你还不打他,叫他再乌鸦嘴!”
牟清泉道:“我不打他,本来这颗脑袋也留不了多久了,我怕我一使劲就给拍掉了。”
杜襄成也笑着道:“你这老小子,不是说要活一百岁吗?你还得再等三十年。”
众臣中有人低声笑了出来。郑安雅命众人自由参观,不必按序。
公子完也在受邀之列。他跟在房如樨身后左拐右拐,在一个僻静的围廊处遇上了郑安雅。郑安雅问他住不住得惯、衣食住行可还顺心。陈完拜道:“外臣本是落难之人,身如浮萍,承蒙王上收留,外臣感激不尽。”
郑安雅问他:“你觉得这功勋阁怎样?”
陈完道:“王上,完乃外人,随意评价高昌国,是为不敬。”
郑安雅笑道:“公子别紧张,就因为你是外人,寡人才要问问你的意见。是好是坏,公子但说无妨。你是贵客,寡人还能治客人的罪不成?”
陈完又拜道:“王上,我想成为您的臣子。”
郑安雅吃惊道:“你要留在高昌国?”
陈完道:“是。臣自幼与武信君相识,听他讲过许多关于您和高昌国的故事,知道您灭滑国、推行新政、振兴高昌、又大败夜郎国的事,对您仰慕不已。如今,父王已崩,两位兄长阋墙。我非嫡非长,在须弥国没有立足之地。还请王上恩准,让我留在高昌国。不是作为客人暂住在这里,而是作为一个臣子,为高昌国出一份力!”
郑安雅见房如樨在他身后微微颔首,便同意让他先做个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