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就在高无疾出征的大军开拔后不久,有两位神秘的客人来到了行宫门口。二人皆身披黑色斗篷,看不清脸。卫兵正欲阻拦,只见为首的一人亮出了一块玉符,卫兵当即诚惶诚恐地放他们入内。
二人刚到殿前,郑安雅已推门而出,为首的那人也适时褪下斗篷,正是房如樨。郑安雅欢喜异常:“叔叔,你可算是回来了!”房如樨却并不搭话,只用眼神示意她身边还有一人。郑安雅会意,将二人引入殿内。
直到郑安雅命人紧闭殿门、屏退左右,房如樨才让身边那人除去斗篷。郑安雅见此人生得肤白貌美,眼中有一股狡黠之气,遂问道:“叔叔,这位是?”
那人施礼道:“外臣须弥国公子陈完,拜见王上。”
“陈完?”郑安雅心里一惊,“你就是已故须弥王的三公子陈完?”
“承蒙王上挂怀,正是外臣。”
郑安雅不解地问:“叔叔,您这是?”
房如樨道:“先王驾崩后,长公子离与次公子瑶为了王位大打出手,须弥国内也分成两派,三公子两头受气,在国内待不下去,希望王上能收留他一些时日。”
郑安雅笑道:“原来是避难来的,当然可以,寡人这就命人收拾出一所上等宅子给公子居住。还有,公子在高昌国的这些日子,一应待遇都参照本国公子。”
陈完拜道:“王上厚爱,外臣感激不尽,只是……”
房如樨接过话茬:“王上,完公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况且刚刚经历过动乱心中不安。碰巧臣在此地的宅子甚是空旷,可否允许公子住在臣的家中?”
郑安雅问:“公子可愿意?”
陈完欣喜道:“愿意,当然愿意。外臣与武信君一向投缘,能有武信君照拂再好不过!”
郑安雅道:“那就好。寡人许久不见武信君,有许多话要与他说。公子一路车马劳顿,先去歇息吧。”
陈完走后,郑安雅迫不及待地拉着房如樨说话,问他在须弥国过得好不好、可曾受过气,又恨不得将他走后国内发生的每一件事都细细讲来。房如樨笑着打断她:“王上,这些臣都知道。您还是跟我讲讲牟清风的事吧,她怎么忽然抢了冠礼?”
听到“牟清风”这三个字,郑安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怕没位置了?那几年,卫相身体越来越不好,其实朝臣们大多知道,卫相百年之后,我短期内不会再任命第二个左相了,丞相一职就让段相一个人担着。但是卫相还兼着廷尉一职,这个缺得有人补上。牟清风本来还要再过四十几年才成年的,我猜大概是怕我任命一个神族做廷尉吧。”
“嗯,”房如樨道,“和我想的差不多。牟氏身为四大家族之一,朝堂上却只有牟清泉一个九卿,高无疾这个骠骑将军也当不久了,她们想再争取一个位置,似乎也不过分。”
“我知道,”郑安雅撅了噘嘴巴,“可我就是不喜欢她们。”
“那王上为何还要让牟清风做廷尉呢?”
“你不知道她多有心机!”郑安雅拍案道,“卫相快死了我得到消息,她早在几年前就偷偷拜卫相为师,跟着他学习律法和审理,卫相也瞒着我。”
“卫相也瞒着您?”房如樨挑了挑眉,道:“不应该呀,他不是最忠于您吗?”
郑安雅讪讪地笑道:“其实他也是为我好。自我即位以来,主要倚仗段氏和杜氏,当然还有你们房氏。就连四小家族中,受重用的也是归氏和曹氏。卫相担心我冷落牟氏太久,会导致牟家人心生怨恨、从而使五姓女之间不和。如果牟清风做了廷尉,九卿之中就有两个姓牟的,也算过得去了。再加上牟清风为人耿直,处事公道,不喜欢拉帮结派,确实很适合做廷尉。”
“所以卫相怕这件事太早提出来会被您驳回,才暗中教导牟清风让她准备接班,直到最后再把她推到前台?”
“是的,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无法拒绝。但是我心里还是不爽。”郑安雅撇着嘴道。
房如樨点点头道:“也罢,世上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呢,即便是王公贵族又如何?”
郑安雅唯恐勾起他不好的回忆,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叔叔,你把陈完带回来干什么?”
房如樨整了整衣袖,玩味地笑道:“王上以为呢?”
“莫非,你要支持他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