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雅回宫后就给林长卿去了一封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养成了有事就找林长卿的习惯。“听说长乐国和渤海国交好多年,长乐王也是位远近闻名的君子,要个铜管应该不难吧?”她自言自语道。写完信后她无事可做,便出宫去找杜襄成玩。
杜襄成正抱着她的女儿不撒手,郑安雅看着眼热,也想抱一抱。可孩子认生,离了母亲便大哭起来,弄得她很没面子。她尴尬地笑了笑,问:“襄成姐姐,小孩子好玩吗?”
杜襄成忙着逗弄孩子,头也不抬地道:“当然好玩了,你看,她已经会笑了,再过几年就会翻身了。我跟你说,小孩子特别有意思,不仅仅是好玩。有时候,我看着她就像看着小时候的自己一样。你别看她才这么点大,她知道谁跟她最亲、谁是真心对她好、谁是虚情假意,什么都懂呢。”
“襄成姐姐,我也想生孩子。”郑安雅望着远处的如火的红叶,自言自语地说。
没过几日,她像往常一样下朝回宫,却见归尺素领着七八个少年正往宫里走。她叫住这些人问:“尺素,你在做什么?这些是什么人?”
归尺素一见是她,笑盈盈地拜倒,说:“回王上,宫中人手不足,这些都是京中的良家少年,臣想从中挑选几位作洒扫用。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哦,原来是宫里缺人啊,”郑安雅道,“那你看着办吧。”上回因为归春晖的事,郑安雅冲她发了一通脾气,但事后细细想来,犯错的是母亲又不是女儿,归尺素这些年一直在她身边服侍,任劳任怨,也极少出错,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忽然想起自己缺个郎中令,虽说归尺素在处理文书上并不十分令人满意,但眼下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便对她道:“尺素,你这些年在寡人身边辛苦了,上次的事你们归家丢了一个九卿的位置。寡人思来想去决定给你家补一个,封你做郎中令。”
一听这话,归尺素更加笑容可掬,顿首道:“谢王上恩典!”
晚间,郑安雅准备更衣就寝,本以为会是归尺素过来帮忙,没想到竟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郑安雅顿生警惕,拢了拢衣襟,厉声道:“你是何人?”
那少年吓了一跳,忙跪下道:“启禀王上,小人是奉归大人之命前来侍奉王上的。”
郑安雅这才想起,眼前这人正是白天见过的七八个少年中的一个,便问:“不是说来洒扫的吗?你洒扫就洒扫,进寡人的寝宫做什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
少年诺了一声,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又进来另一位少年,一样的衣裳发饰、一样的言行举止。郑安雅有些火了:“不是叫你们不用来吗?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归尺素呢?叫她速速来见寡人!”
归尺素带着剩下几个少年来了,进门之后倒头就拜:“王上,您对他们不满意?要不微臣再给您换一个?还有一个长得更好看的。”
郑安雅有点懵:“我说尺素,寡人刚刚升你做了郎中令,你就躲懒了?不想服侍寡人了?”
归尺素道:“王上此话从何说起,微臣侍奉王上多年,恨不得一辈子不离开王上。微臣只是想着……”
“想什么?”
归尺素壮了壮胆道:“微臣想着王上或许需要他们……侍寝。”
听了这话,郑安雅就算再迟钝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她瞬间红了脸,有些磕巴地说道:“你……你胡思乱想什么?谁……谁说寡人要男人侍寝了?你们几个先出去!出去!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归尺素磕头如捣蒜:“王上息怒,许是臣听岔了。王上息怒!”
“听岔了?你听谁说的?”
“是……是武安君。”
次日清早,郑安雅一睁眼就急召杜襄成入宫。一见面,她劈头盖脸地问:“你都跟归尺素胡说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昨晚给我找了好几个男人过来!”
杜襄成玩味地笑道:“王上这么激动做什么?您成年了,这不是正常的嘛。您要是不会,可以问我呀。”
“我……”郑安雅脸又红了,“你跟归尺素说这些,怎么也不事先问问我的意见?”
杜襄成诧异道:“那天在我府上,不是你自己说的想生孩子吗?”
“我……”郑安雅仔细回忆了一遍,好像真说过这句话。
“这就是了嘛,你要生孩子总得有个男人吧?你一个人怎么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随口说的,谁叫你当真了。”
杜襄成冲她挑了挑眉:“看来,你对归尺素带来的人不满意啊,要不再换一批?”
郑安雅连连摆手:“千万别,我现在没心思。再说了,长得也不怎么样。”
“真的一个都看不上?这几个我看过,已经算很漂亮了。”
“不好看,都没我表弟好看。”郑安雅起身出了门,留下杜襄成一个人细细琢磨着她的最后一句话。
当晚,郑安雅总算清静了,再没有美少年,只有归尺素,一切还跟从前一样,但有些人家注定要睡不着了。
牟清泉、牟清风姐妹俩围着暖炉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