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要围城啊…”拉夏暗暗忖度,又眼神一闪,再向手下请教,“你确定,袭击商队的还是那些乱跑的魔物吗?”
“千真万确。就是那些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魔化盔甲。”
“…算了。”拉夏叹息着向后一仰,靠在椅背,“这事情还是不该归咱们管。”
“那…”手下躬身,静候命令。
“上冒险者公会挂个委托吧,顺带催催之前的调查。”
“明白。”手下点头,转身就准备赶去公会。
“……”拉夏沉默,望向客栈后厨摇曳的灶火。
拉夏看不见里头在做什么。
可灶火动摇、闪烁,隐隐传出焦糊的味道,惹得他鼻头一皱。
“等等。”
拉夏挥挥手,叫住手下,“我自己去看看。”
“那我…?”手下手指头点点自己。
拉夏没扭头,迈步向门口,轻轻摆手。
“歇着去吧。”
“好嘞!”手下一个健步,又蹿到拉夏身前去了。
“慢着。”拉夏招呼手下,抛出一袋子东西,沉甸甸的。
“这是?”手下探着身子接住,翻开袋子,里头明晃着几个金币。
“犒劳下弟兄们。”
“谢谢拉夏先生!”
“伤员也别忘了。”
说着,手下奔向诊所。拉夏目送他远离,由客栈门口,漫步向公会。
尤里安从客栈旁小道的树荫下走出。
尤里安撑着双腿,艰难地迈步,耷拉着脑袋,跨过客栈的门槛。
“欢迎来到兰诺客栈,这里是所有冒险者的温暖家园~”萨莉一改机械的重复,轻声向尤里安招呼。
“好好好…中午好萨莉姐…”
“吃点什么不?”萨莉摸着下巴,看着满是疲态的尤里安,关切地发问。
“算…算了…我先回房间…歇会…”尤里安还喘着粗气,勉强抬手摆了摆。
接着,尤里安蹒跚着步子,翻过实木地板,攀上楼梯,终于扒住了204号房的房门。
“啪嗒!”
尤里安重重地摔房而入。
“呼噜……呼噜……”
“劳伦斯先生!”
“嗯?!”一身皮甲的络腮胡大叔,方才躺在尤里安床上酣睡,被一声大呵叫醒,恍然抬头,“干嘛?哦!尤里安?”
“腾个位置。我躺会。”尤里安闭眼呲牙,挤出这几个字。
闻言,劳伦斯赶忙翻身坐起,招呼尤里安躺下。
“来,快…”
不等劳伦斯说完,尤里安面朝床铺,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扑床而上。
“今天剑馆的早训这么早就结束了?”劳伦斯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尤里安的脊背,且算按摩。
“是你睡得太晚啦…中午了都…”尤里安闷着脑袋,随后翻出半张正脸,“谁像你一样昼伏夜出啊…跟夜枭一样…”
“我也出去抓老鼠了呗!”劳伦斯大大咧咧地笑,接着抓起尤里安的右手,轻轻解开绷带,“我看看你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绷带之下,腐蚀的黑色完全褪去,俨然换了一张新皮。
“还有点色差啊…”劳伦斯先生轻轻皱眉,又舒尔一笑,“倒没那么快好全,这样算好得快了。”
“…有那么严重嘛…”
“你可别说。”劳伦斯语气严肃了,“你腿上的伤倒还好,只是皮肤坏了…”
“你的手可是整只几乎坏死,动都勉强了!”劳伦斯先生拍了拍胸脯,“要不是我急救药水用得及时,你这手还在不在都是问题。”
“……谢谢。”
“不用道谢了。”劳伦斯手指头点着尤里安的脑瓜,“还是你福大命大,这样重的伤都恢复了。”
“保不准啊,真有艾泽保佑咧!”劳伦斯话锋一转,“不过也别小瞧,现在面子好看了,里子还不知道怎样呢。”
有的伤,结了痂,长了皮,看似好了,却染了病,里头坏了。
结果。要么,被外头撕开,从头再长,反反复复;要么,打里头烂开,流脓生疮,坏个彻底。
“所以说说吧。”劳伦斯神色沉稳,自若地请教尤里安,“那天,你跟你的同伴…你们究竟碰上了什么?”
“……”
盔甲,血肉,骨枪……
肉里钻出的眼睛,爆体而出的骨刺,獠牙丛生的裂口……
森林里隐隐约约,却穷追不舍的身影……
阴影下,刺向某人的……
“怪物。”
尤里安怔怔地回话。
“披着盔甲的,血肉怪物。”
“这…!”劳伦斯眉目峻然,扶起尤里安,四目相对,“这东西,你跟冒险者公会说过了吗?”
“还没有…”尤里安脸色黯然,“从那天你扛我上房间,还帮我疗伤之后,我就没去过公会了。”
“…走吧,咱们上公会问问。”
“委托怎么挂?”拉夏站在柜台前,向艾梅斯请教。
“您好,在您左侧有委托墙。”艾梅斯举手指向一边,“在这领取委托板后,清楚书写您的委托需求、奖励金额,经由审查再挂到墙上即可。”
“谢谢。”
拉夏接过委托板,写上“讨伐城镇附近的魔化铠甲,一只一枚金币”,给艾梅斯看过并记录后,转身走向委托墙。
劳伦斯与尤里安,先后快步走进公会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