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尤里安掀开亚麻被,撑着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嗯?!”
尤里安发觉不对,恍然望向临床的水手,皱眉发问,“你…您是哪位呀?怎么在我的隔间里?”
烛火的平衡动摇,摇晃着放大水手身后的黑影。
“嘿嘿…”水手奸笑得不怀好意,贼头贼脑地站起身,双手比成爪子,向前扑去,“那当然是…”
“啊?”尤里安的双手本能地护在身前。
“啪。”
水手扑在了尤里安的床尾。
“来这偷懒的啦”
“啊…”尤里安拉下了嘴,“上客舱偷懒?”
“我可不想上甲板站岗啊”
“你不怕船长知道?”
“怕什么…”水手慵懒地翻身,双手枕头,“只要那个怂蛋船长找不到我,还不是随便我怎么样。”
“……”二人沉默。
水手扭头,看向尤里安,只见尤里安脸上的鄙夷越发凝重,于是撇了撇嘴,扬起眉头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烛火的摇曳渐渐在沉默中平息,反倒给沉默的声音留出空间。
“嘀嗒、嘀嗒、”
烛火旁的座钟作响。
“我叫格利希(Greasy)”水手向尤里安搭话,“如你所见,是个混日子的水手。”
“……”尤里安盘腿,倚靠床头的墙坐起身,“尤里安。”
“哦~好的小伙计。”
“?我叫尤里安。”
“没问题小伙计。”
“唉…”尤里安撇嘴,用手撑着自己的脸。
“小伙计别愁眉苦脸的嘛!”水手摆摆手,“刚才怎么了睡不着啊?”
“没什么…”
“嗯…”水手眼睛一转,“我有个助眠的好法子!”
“你看好!”水手扭身平躺,“这叫一松一紧!”
水手按下笑意,安然躺平。
随后,水手浑身绷紧,像根弯曲的竹竿平插在了床上。
水手双眼圆瞪,嘴唇嘟起,活像一条上岸的死鱼。
“噗!”尤里安满脑子疑惑,却也绷不住了。
紧接着水手忽地浑身泄气,瘫软在床,撇嘴翻着白眼,“呃”地咽了气。
“噗哈哈哈!”尤里安彻底笑了出来。
“嘿嘿~”水手见笑,撑臂起身“你看这法子好不?”
“你们tm笑什么呢?!吵什么吵!”
“……”二人急忙收住笑颜,抿嘴憋笑。
烛火在沉默中烧的旺了,船舱变得更为明朗。
“嘀嗒嘀嗒…”
连座钟都更加欢快。
“咱们安静点吧水手大哥?”尤里安压低声音。
“别大哥啊!”水手也压着嗓子,拍拍胸脯,“按年纪,你管我叫叔叔都行了。”
“…好吧,水手叔叔…”尤里安顺着话头,“叔叔怎么当的水手啊?”
“爹妈跑船的,子承父业呗。”
“这样的话,自己应该有船吧”
“没有…原本该有的。”
“怎么了?”
“爹妈走重货,闯大浪沉了。”
“这样啊…”
“早当家呗,要不怎么当那么多年水手呢。”水手轻轻摇头,啧啧舌头,“你呢小伙计,小小年纪去混沌大陆讨营生?”
“是…但也不算…”尤里安摩挲着自己的包裹,“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没见过爸妈…”
尤里安顿了顿,眉梢一紧,从包袱里取出一本书,那是本页脚翘起、纸面发黄的冒险小说。
尤里安摩挲着小说的封皮,摩出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到了某人的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