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两人并肩走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座大阁楼。
天色越发昏暗,残阳已尽,天际的红色越来越浓,最后只剩下一抹猩红。
街道上的人寥寥落落,大多是剩下些收拾小摊回家的摊贩。沿着青石板砌成的街道远远望去,像是一条时而笔直,又时而弯曲的灰线,寥寥草草。
一个身穿灰蓝色,甚至说褪色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少年走在这条灰线上,耷拉着头颅,如同行尸走肉向前一步一步走着。
少年束发,五官端正,但皮肤泛黄泛黑,看起来有些消瘦。
他似乎并不清醒,只是受着某种本能的牵引。
直至将这条灰线走完,到了尽头,也就是城门口,排在了出城队伍的最后边。
前方城门口有两位身穿黑色甲胄的士兵,一左一右,分别检查出城的百姓过客。
“所有人排好队,酉时快到,到时宵禁开始,禁止出城。”
左边的士兵吼着,有模有样,像是在维护骚乱队伍的治安,可两位士兵只是粗略扫视几眼,有时看都不看,就直接放行。
队伍不长不短,很快就到了少年,左手边的士兵瞧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且此时此刻距离酉时已经很近,士兵努嘴想要盘问,却被右边的士兵眼神示意给制止,分明是在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吧。”
最终士兵继续板着脸说道。
但其实少年脚步始终未停下,像是没有听到有人说话一般。
走出城门,一条笔直的官道向前延伸,又分裂出一条条不同的道路,像是树的脉络,少年虽然耷拉着头颅,看不见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但他始终毫无犹豫的走过那些弯弯绕绕,乡间小道。
此时此刻,酉时已到,天边的那一点点残红也彻底隐没下去,黑夜像是张着大嘴的恶鬼将这片土地一口吞噬。
少年一路向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受着心中的某种牵挂前行,始终未停。
临近一个小镇,狗吠声此起彼伏,如临大敌。随着少年离小镇越发相近,狗吠声渐渐低下,变成呜咽声,最后甚至不敢发出声音。
家家户户被惊醒,点燃除长明灯外的油灯,在这似乎能够吃人的黑夜里亮起了百家灯火。
但无一人出门。
说是小镇,更像是村落,稀稀疏疏百家灯火,只是布置的简单大方,一条大道贯穿小镇中心。
少年一步迈进小镇范围,走过街道,走过巷口,最终来到小镇腰腹部的最边缘,一座小木屋面前。
少年信手开门,进屋关门,随后在外面离得近些,隔在窗前的邻里惊悚的目光中点燃了油灯。
灯光下的影子在窗子上显现出来。
.....
“那不是陈野的小屋吗?”
“谁点的灯?陈野?”
“可....可他不是死在逸香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