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眉轻声回复,心中泛着恶心。
上妓坊找女人,还能为了什么?
“当年你父亲来本王府上,我见过你,”他想起来了什么,笑了笑,“那时候你还是个男孩子,”
我不能再装傻了,
“王爷有什么话直说,”
“你想出去吗?我可以让允舟带你出去,我听说你爱慕允舟,你现在的身份为奴为婢怕也是不够格的,不过若能讨得他喜欢,做个外室,对你而言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说实话,不动心是假的。
但我不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在我身上。
琼林宴,世族,寒门,
“你想让我当人证?”
“哈哈哈哈,我那时初见你就觉得你聪明,不错,不错,本王的眼光果然没错。”
他的笑声让我浑身不寒而栗,命如浮萍,不过如此了。
“本王听说,你与那定州沈清琅幼时便有婚约,只要你说琼林宴上簪花案是受他唆使,其他的一切你想要的都交给本王来办。”
他走了。我有点庆幸他没有碰我。他安排了这里,临走告诉我,给我两天时间考虑。
大约是他的吩咐,妈妈不打我了。
我刚到妓坊,因为不听话被妈妈安排几个打手使劲揍了一顿。我当场肋骨断裂,鼻血直流。晕晕乎乎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父亲让我搬花草,我一个没注意,被地上的小石头绊倒,直接撞在了观景石上,鼻血直流,母亲赶忙放下手里花盆跑过来,说鸢鸢不哭,一边抱着我给我止血,父亲在那里边打石头,边哄着我,说,都怪这个石头,害我家鸢鸢绊倒,阿爹给它扔的远远的……
现在的鸢鸢,鲜血直流,抽搐在妓院的地板上。
户牖透过冰冷的月光,妈妈临走前和我说,
男人多爱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你已经不是良家女,一脚踏进了这种地方,这辈子就没有出去的机会。
普通妓子还可以哄着哪个昏头的男人为自己赎身做个外室,更好些的被捞回府中做个侍妾。
但你是官妓,除非圣旨,不然终身不得出妓坊。与其寄希望于缥缈,不如实际些,多存些银子,之后年老色衰之时还可以傍身用。她说这里的姑娘,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她说让我自己要想清楚以后的退路。
我得想清楚自己的退路。
有了定远侯的吩咐,我提出去见阿娘,她们都支吾不语。
哦。
我找到阿娘的时候,她不堪受辱,死了。
她临死前给了我一包药,我知道是什么。
我狠狠攥紧那包药,然后扔了。
我不要死,我要活着,哪怕是苟延残喘。
我不能糊里糊涂地去死。
人要有价值才会被利用,我现在有什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