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笑不露齿,你看看你那哈欠打的,那嘴张的是想要把谁给吃下去,笑的时候不能张大嘴,哭的时候不能张大嘴,打哈欠的时候把它给我憋回去,说话的时候更不能张大嘴,布灵祖宗,你记住了吗?”
“魏姑姑,我记下了,下次布灵绝对不会再犯。”布灵眯着嘴回道。
“好,你记住,在宫里不比在外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奴才,坏了宫里的规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不好好学,不好好记,将来入了宫有你的好果子吃,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我们接着学下一个……”魏姑姑又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布灵歪着头听着,对这王宫充满了好奇。
这宫里真如魏姑姑所描绘的那样神圣而威严,神秘而胆寒。不知道入宫以后,我会不会因为规矩丢了性命,入宫这一天在布灵的懈怠中迫不及待的走来了。
换上了王宫侍女衣服的布灵,按照学到的规矩低着头,跟在言真的身后,不能抬头,布灵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听到一个夹着嗓子的公公喊着:“三殿下,王上让你进去。”
“谢公公。”言真正了正着装,走进了清泉宫,布灵低着头正想跟着进去,却被一把拂尘挡住了去路,只听那个公公扯着嗓子说:“大胆,这清泉宫也是你这下等侍女能进的!还不退下。”
“对不起,公公,奴婢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布灵赶紧低着头撤到一边,不敢动弹。
“新来的没记性,挨上几会打就记住了,今你这是头一次坏了规矩,按理说应该打二十戒尺,不过念你是初犯,暂且饶了你,下次决不轻饶。”
“谢公公不罚之恩。”布灵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心里喊着:这头一天入宫就坏了规矩,那以后每一天可怎么过啊,这王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看来我这顿板子迟早都要挨的,言真到时候你可要救我。
清泉宫内书案前,王后拿着一本佛经柔和的放到言牧的面前,轻声说:“王上,这一本佛经是《静心经》,您在劳累烦躁的时候可以抄录一两页,能助您稳定心神,不被烦事所扰。”
“王后总是能帮孤化劳解忧,有心了。”言牧用手抚摸着王后的手说。
“为王上解忧是臣妾的本分,只要王上喜欢就好。”王后眉目低垂,柔声细语道。
“儿臣言真,拜见父王,拜见母后。”言真走至书案前行礼道。
“言真,你怎么?”王后诧异地看着言真问。
“是这样,言绝这孩子这几日,日日都在求孤,给他找一个陪读。孤就在想同龄人之中,只有言真一向刻苦本分,让他给绝儿当陪读再合适不过了,这不今日刚入宫,一时又没有机会和你说,这就碰巧遇到了。王后不会怪孤先斩后奏吧?”
“王上说的这是哪里话,您选的臣妾自然喜欢,您还别说,言真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变样子,多年未见,倒也很好认。也不怪王上惦记了,长的也是一表人才,眉眼间和王上真像。”王后走到言真面前,上下打量着温柔的说。
“谢母后夸奖。”言真低着头回道。
“不错,难怪臣妾看了也很是喜欢,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母后的栖霞宫玩,不要老是拘着,这是自己的家,放开些。”
“是,儿臣一定会去栖霞宫请安。”言真朝着王后行礼回话。
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着言牧行一礼说:“王上,臣妾先告退了。”
“好,王后,孤晚些再去看你。”
“是。”王后朝着言牧行礼,慈善的看了言真行着礼,拖着长长的裙摆转身出去了,身旁的春草低着头紧随其后的跟着王后走了出去。
良久,言真行着己看到一双黑色金丝绣龙暗花靴,映入了眼帘。一双强有力的手将言真扶了起来,言真这才抬起头来,看向这个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
几月未见,父王显得苍老了些,两鬓的青丝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寒霜,在青丝里若隐若现,眼角处也悄悄的布满眼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泛着怜爱地光芒注视着自己,一股磁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儿,几月未见,你瘦了。这一路可还顺利?”
望着言真消瘦的脸庞,言牧的心里升起一丝丝的愧疚,言语关心的问。
“回父王,儿臣一切安好。父王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劳累才好。”
“你此次入宫只能当绝儿的陪读,心里可否觉得委屈?”
“回父王,言真能重新回到宫中,重新回到父王身边,还能当大皇兄的陪读,心中已是万分感激。在儿臣心里陪读不算委屈。”言纶郑重的回答。
“真儿,你能这样想就好。王后中毒一事,孤已命人暗查,至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待罪之身的名号,你可能要背负一阵子。绝儿爱母心切,上次还打了你。你们兄弟二人不要因为此事生了嫌隙,等以后查明真相,孤自会让他向你道歉。”
“父王,别人怎么看待儿臣不重要,皇兄打了儿臣,儿臣也可以不放在心上,儿臣想知道,父王您相信儿臣没有毒害王后吗?”言真行了一礼,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言牧听着言真的质问,轻笑了一声:“这世间上有光明,就有黑暗的地方。谁能真的看透本质,去思考问题,无非是被发生在眼前的事而左右罢了。真儿,孤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只是孤是君王,需要做出决断。当日之事,证据都指向你,孤不能因为你是孤的儿子,就要偏袒你,孤要给悠悠众口一个交代。你母妃的离世,是孤最不愿看到的,这件事需要一个交代。你的母妃已经代替你做了,孤才能保全你,你明白吗?”
言牧的一番话,深深的扎在言真的心里,让他对眼前站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父王,多了一丝感叹。原来君王也不是可以呼风唤雨,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他身上得到最多的是责任、是无奈,、是决断、是情非得已、是落寞罢了。
他不能像一个平常人自私的偏袒一方,即使他再不想,也要公平的去做每一件事。言牧的这番话流到言真心里,反而让他有些释然了,心里面深藏着的那抹恨,有些松松垮垮的掉落了一些碎屑,想到这里。言真回复道:“父王的用心良苦,言真明白,言真相信终有一天,乌云遮不住太阳,光亮会照亮每一处黑暗,真相迟一点,总会来的。父王相信儿臣的清白,才是儿臣心里最想得到的,其它的都已经不重要了,母妃在天之灵,也会理解父王,宽慰父王的。”
“真的吗?你的母妃还会原谅孤吗?”言牧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又恢复平常,他哀叹一声朝着言真摆摆手说:“孤有些累了,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言真行拜礼,正要往外走时,身后又传来言牧略显憔悴的话语:“等哪一天,孤带你去拜祭你的母妃。”
“母妃她?”
“你母妃很好,你放心。下去吧。”
“是。”言真本来还想多问什么,看着言牧一身疲惫的样子,将一些话忍在了心里,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王德全在殿外已经早早的候着了,见言真从清泉宫出来,行了一礼说:“侍从总管王德全,拜见三殿下。”
“公公不必多礼。快请起,”言真上前扶起了王德全,瞥见了一旁已经站的想要左右摇晃的布灵,虽说道,“王总管,本王有些累了,劳烦公公带本王去本王的住处。”
“是,三殿下,请随奴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