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龙阳之好的红袍公子立刻吓得酒都醒了，一把推开少年，擦着嘴骂道：

“吕常新！你大爷的又来恶心我！”

吕常新身穿淡青色亮缎面圆领袍，腰间束一条大红腰带，对着红袍公子哈哈大笑：

“蒋林林，你不是想看跳舞吗？我来给你舞一曲可好？

乐师，请借琵琶一用！”

吕常新说着跳上舞池，接过乐师递上的琵琶。

“仓啷啷”轮指一拨，一阵肃杀之音压盖全场，令众人鸦雀无声，所有目光汇聚在吕常新身上。

只见吕常新步伐随节奏而动，边抚琵琶边舞。

时而敏捷如豹，时而雄武如虎。

令乐师罢乐，舞姬罢舞，饮者罢饮。

红袍的蒋林林却只觉晦气，骂到：“谁要看男人跳舞！”便要离开。

忽然只听身旁响起冷冷的一个女声：“是吕公子要你看男人跳舞。”

蒋林林一见说话的女人，脸色立即绽放起来，摸了摸头发，拽了拽衣裳。

只见那女子二十出头年纪，红唇粉腮，额间一点荷花印，头顶云髻插着金凤宝珠步摇，身上是百花流云抹胸裙，顾盼回眸间，步摇煌煌如霞，衣袂飘飘如烟。

便如今日这东风节一般，让人一看便觉心花怒放。

可即便女子浓妆华服，在她的容貌与身段前，都沦为陪衬的绿叶。

就连沈良也不得不感叹，此女子是少有的，可以在容貌与身材上，吸一吸二月朔尾气的凡人了。

只听周围人议论道：“这就是青湖姑娘啊，教坊司的头牌！”

“今天赚大了！要是往日，没一两金子见她一面都难！”

“今日东风节，她才下楼与民同乐呢！”

将林林连忙叉手对青湖行礼，笑道：“见过青湖姑娘。上次得幸听了姑娘抚筝一曲，绕梁三日，回味无穷，不知何时才能再……”

却听青湖冷冰冰地打断蒋林林：“吕公子请你看舞，不给面子吗？”

蒋林林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舞池中央的吕常新，暗自骂了一句什么，转头面向青湖时，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那姓吕的没什么面子，但青湖姑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青湖姑娘落座，咱们一起看！”

青湖姑娘面若冰霜，不理睬蒋林林，径直上楼去了。

此时，舞池上的吕常新一首《秋风破帘曲》已毕，将琵琶还给乐师。

一只脚踏在舞池旁的栏杆上，朝蒋林林笑道：

“蒋兄，我这新学的曲子，可还入得你的眼？”

“别来烦我！”蒋林林一挥手，道：“今天遇上你算我倒霉！”

吕新常招呼道：“你舞都看完了，总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吧。”

“行行行！给你打赏还不行吗？”蒋林林从怀中摸出两枚金制的孔方钱，扔到舞池上。

“是该给赏钱，但不是给我。”吕常新捡起金钱一看，每一枚都是折十，相当于十两金子，随口夸一声：“蒋兄好大的手笔！”

可又将金钱扔还给蒋林林，道：

“我这舞是替谁跳的，你应该给谁打赏。”

蒋林林一听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姓吕的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一转头，就看到那个被自己吓哭了的侍女还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

于是又掏了几枚钱递给侍女。

侍女本不敢收下，但又怕再惹蒋林林生气，只得半推半地拿了钱，却尴尬地不知该放哪儿。

可吕常新还是不满意，叫住蒋林林道：“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

蒋林林咬咬牙，吼道：“行，我算是怕了你老吕了！”

这才叉手对侍女道：“刚刚是我喝醉了，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侍女急忙还礼道：“蒋公子言重了，是小女子扰了蒋公子的雅兴……”

可没等侍女说完，蒋林林便急促促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