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秦藿所说,祭官可以通过青文向山神借用神力,达成自己的目的。
青文共有四个等级,从低到高,借用的神力依次增多。
最低级的是青言,一般仅有一句话,一根简牍便能写下。
高一级的是青诗,一船不超百字,一块笏板便可写下。
更高一级的是青赋,多为千字以内,则往往需要一整卷竹简才能写下。
至于最高级别的青经,字数不封顶,需要写在绢帛之上。青经一出,往往伴随着改天换日的大事,阙流所知的历史中,也只使用过三次。
按用途则可将青文分为两种,即祈祝文和祈咒文。
比如念诵笏板上的文字,可以令风平浪静、船行平稳,达成庇佑凡人的结果,便是祈祝。
而念诵简牍上的字,可以令船工嘴里长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恶心玩意儿,用以伤害凡人,这便是祈咒。
不得不说,作恶总比为善容易,区区一篇祝咒青言的伤害,远不是一篇青言所能治愈的。
等受害者缓过劲来,已是大半天之后。
没有叛变的船工恶狠狠朝着叛变者冲去,拳打脚踢,那被毛发磨得沙哑的声音大骂:“叛徒!害你们自己不够,还要害我们!”
叛变者只是哑着嗓子大笑:“软蛋们!你们只敢来对付我!你们永远不明白,你们永远不明白……”
叛变者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出气多而进气少,临死前复低喃着:“你们怎么就不明白,怎么就不明白……”
甲板上满地尸体,流淌的血液在耀眼的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
清理完叛徒,几个船工围到姜红巾身旁,一边低语一边偷偷摸摸地往沈良这边瞄。
“没良心的牲口!”姜红巾越听越皱眉,最终一巴掌打在最近一个船工脸上,清脆而响亮。
然后从怀里摸出个袋子朝舱顶沈良抛去。
沈良接在手里,沉甸甸地,打开一看,是一袋子铜钱,大多是“折十”,还有几枚“折百”,甚至有一枚“折千”,总数在两千文上下。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承诺的三成,没数过,但应该差不多。”姜红巾知道这些远比承诺得要多,但他觉得眼前少年绝非凡器,若能与他结交,这些花费便不值一提。
“可我什么都没做。”沈良确实两方都不想帮,唯一做的就是打开地板门,但也可以算做是自救,并不产生因果。
“你替我们开了门……总之结果和我向你要求的一样,那么这袋钱就是你的,你若不要就是看不起我。”
“我是个好人,从不会看不起任何人……”沈良将袋子收入木匠箱。
正好,此去孟麓城少不了使钱的地方,虽说山里采得百年份老药也可换钱,但总归是太扎眼。
接着笑道:“没想到你这么仗义,我还以为看到你们杀了同望村里正,你们会灭我的口呢。”
姜红巾狠狠瞪了旁边船工一眼,冷笑道:“不怕告诉你,我这些畜牲都不如的手下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我不是畜牲。”
“巧了,我也不是畜牲,所以我其实没有看到你们杀死里正。而且,既然你这么讲义气,那么我搭个顺风船去孟麓城,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