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情绪令虚弱的秦藿几乎晕厥。

“我只是叫沈良，是他们要叫我良仙而已。我想我不是你想的那个良仙。”沈良穿越到这个世界至今从没出过辛扶村，更不认识什么阙流的人。

秦藿深呼吸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没错，或许只是巧合……但又或许不是，我自会知道。”

秦藿认真盯着沈良的双眼，道：“沈良，这次辛扶村的事件对你是个考验，只有能过这次考验，你才能成为我们认可的良仙。我们找了你十年，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你应该是饿疯了，我听不懂你的话。”基于对这位阙流理智度的评价，沈良开始怀疑他的业务能力。

秦藿道：“如果你是良仙，那这一切都是你无法回避的宿命，所以你不需要懂我在说什么。总之你只要知道，辛扶村的事，我豁出命不要也会帮你。”

“你最好如此。”

最到这里，十七娃拽了拽沈良的羽衣，怯懦地问道：“良仙，是不是该……救救小果姐了？”

“没错，人命关天，事不宜迟，这就走吧。”

“好！很好！”秦藿拍着沈良的肩膀笑道：“你能这么关心凡人的性命，是良仙的样子。走，我跟你一起去！”

沈良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藿微微摇晃的身体：“你站都站不稳，难道要我背你？”

“你不必可怜我，你去哪里只管去就行，不要为我耽误任何事。”

“随便你。”

沈良领着十七娃，并没有直接去小果的住处，而是向村子中央走着。

之前一个月天天给村子打猎，也对村子的情况混了个半熟。

十七娃默默跟着，时不时往后看看，只见秦藿佝偻着身子举步维艰，喘得像个破风箱。几次想劝沈良走慢些，但不敢。

当沈良终于停下时，十七娃抬头，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木塔。

十年前，沈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地方，正是这里。如今无人维护，二层往上全部都塌了，像断了一截的大烟囱。

进了木塔一层的门，原本的家具都已搬空，只剩下空空的四壁。

房间正中的地上，用白灰洒了一个半径五六尺的一个圈。

圈里面摆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饭锅、瓦当、奇形怪状的石头。

其中一段鹿角，沈良看着很眼熟，正是从日前带回来的半截鹿尸身上锯下来的。

沈良知道，这里的东西都是献给“祂”的祭品。于是指着那堆祭品，道：“看到那个白色的袋子里没有，里面就装着能救你姐姐的药。”

“这……”十七娃知道擅动祭品的后果，不敢踏进那个圈。

秦藿追着沈良走到这里，原本就体力不支，一进门就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听沈良的话，猛地坐起来骂道：

“你明知道这是给祂的祭品，还让十七娃亲自拿？你就不能拿给他？他在妖魇里，你又不在……”说到这里，秦藿忽然愣住了，揉了揉眼睛，又道：

“我可能是饿花了眼……这里面哪儿有什么白色的袋子。”

沈良一拍脑袋，略带歉意地笑道：“我忘了放进去了。”于是从羽衣里掏出一个袋子。

这里面是从白树林里拿来的，为小果进补的药，在井里时给了秦藿一些，还剩下许多。

沈良随手扔了过去。

秦藿和十七娃看着那洁白如雪的袋子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祭品正中间。

只要在白灰圈里的东西，都是祭品。这条规矩，沈良是知道的。而擅动祭品的后果，沈良也是知道的。

他摸着十七娃的头，笑得很温柔：“还记得吗？为了你的小果姐，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秦藿气得跳起来，指着沈良的鼻子大骂：“明明有药为什么不直接给人家？为什么还要这么为难人家！我真是瞎了眼，还以为你是良仙！我看你就是个老恶棍！”

藏在羽衣里的二月朔，看了看秦藿的反应，又看了看沈良的内心，突然大笑起来，原本附在羽衣上的雾气都蒸腾起来，一缕缕雾丝不停地抖动，像乱颤的花枝：“沈良呀沈良，你还是个烂好人呀！你这样有趣的仙人，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