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只要不是死人,我都能让他不死!”
“好!”沈良大手一挥,对十七娃道:“带我去看看你姐姐!”
那是一间偏僻、破旧的茅屋,屋顶破漏不堪,唯有东南角一隅屋顶还算完整,就在这里垫高了一些,也算有个遮雨的地方。
东南角垫高的地方堆着一层枯草,算是睡觉的地方。
一进门,十七娃便朝着那层枯草轻轻叫了一声:“小果姐,今天好一点没有?”
然后那层枯草竟然动了起来,从薄薄的一层枯草里坐起来一个女人,便是十七娃的姐姐小果了。
那层枯草顶多不过一尺来厚,竟然能够完全将这个极瘦小的小果完全淹没。
沈良还看到,小果的小腹处高高隆起,竟然怀胎已快足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那高隆的腹部挂在小果瘦薄的身板上,像是沾在松针上的,一粒饱满的琥珀。
十七娃拉着沈良到小果身旁,激动地说道:“这位可是仙人,小时候你不是对我说过吗?仙人都是救苦求难的,有他在,你的病马上就要好了。”
沈良虽然不懂岐黄之术,单看小果沉陷的眼眶、枯黄的皮肤和弱不可闻的呼吸,也猜出来她病得不轻。
小果尝试两次,才微微张开干紫的嘴唇,垂首对沈良道:“多谢仙人了。”
只是看了一眼小果的面色,二月朔便炫耀似的在沈良心里道:“就是饿得太久,母弱而子强,被夺走太多元气。”
“有办法治吗?”沈良问。
“还治?这都不算病,吃点好的就行,就是有点儿虚不受补,注意别吃太补的东西就行……嗯,你前些日子挖的那些个茯苓、山药什么的,再配上一些我去年存下来的蜜饯果脯,好好吃几顿就行。”
“这事儿简单。”沈良微微点头,把十七娃拉到房外,对他道:“你的小果姐实在太虚弱了,需要一些药膳进补。但这事儿有点儿难,我问你,你愿意付出多大代价。”
十七娃想都没想:“你把我的命拿走都行!我从小没爹没娘,是十七家善人把我养活的。现在有十六家都死了,只剩下了小果姐。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还挺有讲义气,那这事儿就包在你身上了……但在之前,我还有些事儿要问你。”
十七娃拍着单薄的胸膛:“尽管问,只要你能救小果姐。”
“祂是谁?”沈良迫切想要知道辛扶村的异常,所提问题自然开门见山。
“你不知道祂?”十七娃惊诧的眼神,就好像沈良打娘胎里就该知道这些,但还是耐性地解释起来:“祂是……”
可十七娃刚开口,心底升起一阵极浓郁的情绪,浓得像黏稠的痰堵塞了喉咙,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十七娃捂着喉咙在地上打滚,脸憋得通红。
“没关系,良仙在这里,他一定会救我的!”
十七娃拼命地想求助,可肿胀的喉头挤压着声带,只能发出一点空气挤过狭缝时的啸鸣声。
“他怎么了?”沈良在心里问二月朔。
“惊悸过度,推拿水突、气户、灵墟三穴位当能缓解。”二月朔在沈良的心里说道。
沈良准备撸袖子了——救人吧那就。
“我可是刚刚才听某人说过,非求不应的呀。”就算看不见本人,都能想像到二月朔满脸嘲讽的笑。
沈良又不准备撸袖子了,只是觉得不对劲:“你看他看我的眼神,还是想求助的,只是说不出话来而已,我觉得非求不应的誓言应该打个补丁。”
“什么补丁?”
关于沈良与二月朔的心灵交流,十七娃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在越来越黑的视野里,用最后一点模糊的视线看到,沈良只是在冷冰冰地看着自己,没有丝毫救助自己的打算。
他想不明白,前些日子还那么热心肠的良仙,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突然陌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