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在哥几个的地盘挖矿,这不厚道吧。”
又是找茬的。
少年转过身,约十七八岁的脸上沾满了矿场的烈日和风沙,他露出一嘴皓齿。
“对不起大哥,”他嘴上赔着不是,姿态放得很低,但眼神细细观察对面三人,为首的那个特别健壮,但那两个跟班和自己也差不多,虽有干苦力长出的腱子肉,却显得营养不良。
如果是以前,少年会把包里的矿石倒出,免得平白一阵毒打。
这是矿场,是异世界,原来人类文明,没有法律。
除非恰巧有监管者路过,但在非官方保护的区域,祈祷这种运气并不现实。
“规矩你懂的,”一条狗腿已经着急伸手要货了。
少年面带苦涩,“大哥我当然知道规矩,这个多少给我留点可以吗?”
他即使摇尾乞怜,也不会获得同情。
“哈?废什么呢话你!”狗腿凑到他脸上,“你小子欠揍了?”伸手要打,
鲜血如泉,直喷到少年脸上,巴掌长的军刀,无比精准的切开了狗腿的脖子。
他一脚踢开这将死之人,免得他垂死挣扎。
二人一愣,但立刻向少年扑来,他们也拿起包上家伙,鹤嘴锄,不仅抡着方便,也绝非少年的小刀能应付的。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时间,不过是凭本能反应。从少年在包里拿出刀,杀人,再到一起亮家伙不过几秒。
壮汉把镐头往前一抡,几乎是擦身,少年的翻滚巧妙的躲过了攻击。
少年脚步不停,他知道壮汉必定会回手一击,他竭尽所能在跑出了回击范围。目标是另一条狗腿,
看得出这狗腿也有些紧张,但对手扑到脸上了,只能忌惮着刀子谨慎的往后退退,但巧的很。
他的镐头被少年的假动作晃到,真正的攻击来自下盘。后退不小心的话,最容易下盘不稳。少年一个扫腿,
在他仰面倒下的同时,少年的补刀分秒不差的就往脖子上来了。
现在是1v1了。
“大哥,现在我跟你说,咱俩互不相欠,这事儿应该也过不去了吧。”
少年浑身人血,说话却是在求饶。
“你把老子看扁了,杀了人还想走?”嘴上叫的凶,他心里倒也清楚这少年不好对付。能精准地躲过攻击,又能将和自己一样的成年人瞬杀。
但微妙的是,这家伙也不像什么武术高手,动作里显然没有训练过的痕迹,最多是有点年轻灵活的劲。
哪里不对劲,确实看不出来。但犹豫的这点时间少年已经调整好呼吸了。
两人突然贴近,
又空!这次自己的腹部显然被抹了一刀。
“大哥,这都是你们先动手了,要不咱俩就过去了。”少年气喘吁吁还在试图求饶?
“放屁,你这老鼠,总躲躲闪闪的,敢不敢堂堂正正。”
“那可不敢,咱只是这矿场上的老鼠,只敢偷偷摸摸活。”
少年笑笑,他再次调整好了呼吸。
这次贴身,壮汉显然注意多了,那少年不会和自己硬碰硬,是明白自己不敌,真耗下去少年的体力应该会先跟不上。
尽管自己伤口失血,但匕首的伤口本来就浅,这样耗下去,对面肯定会先倒下。要躲闪和拉开距离,少年消耗体力当然更多,且少年的体力也没可能比自己更好。
他们在一次互相冲了上去。
啊!!!是壮汉撕心裂肺的惨叫,
锐器刺穿了他的手腕,镐头从他的手中跌落,
少年已经拔出了军刀,迅速拉开距离,
这样的事情实在难以置信!这太逆天了,他怎么能刺中自己高速挥下的手臂。
少年显然没有这个力量刺穿手腕,他只是把刀尖放在了合适的位置,手腕自己撞上来而已。
胜负已分。
“你可以开始跑了,让我猜猜你多久会倒下,我猜是十分……不你这么强壮,应该会更久一点,13分54秒。”少年的语气没有刚才的畏畏缩缩,已经是一副胜者的姿态。
壮汉明白,自己很快就会因为手腕的伤口失血过多而昏迷了,现在对手只要守着自己倒下就行。
“小子,你的动作很奇怪,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他一屁股坐了下来,静待自己的死亡。
“硬气,好啊!”少年的言语中尽显得意,“你死的不冤,本大爷可是觉醒了停止时间的能力。你的动作全部我看穿了。可惜我这身体还是太弱,不然杀你就更容易了。”
“时间暂停,我怎么没懂,要是有这种能力,你不该一刀把我捅死。”
“真没知识,你高中物理没听课吧。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如果你能在静止的时间中移动,相对周围,你不就是在超光速吗?就算能做到,超光速消耗的能量肯定把人体烧成灰了。
真正的时间静止,只是改变了脑中的时间意识,把一瞬间,变成了永恒。所以你的动作才会被我看穿,你手臂挥动的轨迹,我可以停下时间慢慢观察。”
“怪不得你小子的动作一直怪怪的,不过你有异能,为什么不投奔高塔?还跑来挖矿受苦。”壮汉显然相信了少年,不如也没法解释如此悬殊的差距,自己居然还输了。
“所以你才是庸人啊?矿区哪里危险了?虽然所有人都这么说,但你、我,直到今天为止。我们不都活的好好的?
放弃自己长久的生活,而选择高塔的保障?我已经再矿区生活了17年了,我可不想活在高塔的监控之下。这太愚蠢了!抛弃熟知的道路,而选择一无所知的诱惑。
哈哈哈哈,我可以笑出声吗。”
壮汉也跟他一起笑,“哈哈哈,你这样说倒也没错。”鲜血不断从他的伤口流到砂石地上,反正就这几分钟的生命了,现在也不算狼狈。
“对吧,矿区的规则很简单,强者生存,你就是那个强者,而我比你更强!”
壮汉摇摇头,“好小子,随你怎么说吧,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等等,再死之前你记住了,杀掉你的人,本大爷是柊野幸,这很重要!”
在壮汉合眼之后,少年谨慎地等到了13分54秒,才从开始处理尸体。把他们都搬进了矿洞的角落里,就算清理现场了。
这里就是柊野工作的地方——矿场。在文明无法触达的地方,杀人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要么吃,要么被吃。
矿场只是一个代称,这里严格来说应该算异世界。大约100年前,世界各地出现了与异世界联通的大门,这里为人类带来了新资源,玛纳矿石。因为受到矿石中玛纳的影响下,很少一部分人觉醒了超能力。
这次的收获想来不会很多,结果也确实如此,那些尸体身上,只有几份干粮,大概够一周生活的零钱。
柊野仰头看了看太阳,现在时间还没过中午,继续挖矿吧。
他集中精神,时间流速开始迅速变慢,直到完全停止。现在只要他调动念头,就能看见一个黄金色的巨大钟表,出现在视野的正中央。
它的指针是倒转的,残留的时间就是他能够使用的能力,还有3小时14分07秒,06,05……
虽然,对于战斗,这样的能力可能相当有限,尤其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肉体上。
但至少挖矿时还是很好用的,在外界的视角看来,他似乎一瞬间就找到了,玛纳矿石隐藏的位置。但实际上,柊野可能已经盯着眼前的石壁几分钟了。
有了这种节省时间的妙法,以前,忙活一整天都只有大半袋矿石,现在半天就能把背包填满。
嘎啦~他听见一些碎石的响动,这个矿洞里显然不会有第二个人的,
柊野谨慎的停止了时间,开始一点点的观察周围的情况。环视一圈,果然在矿洞顶上的,岩石之间的缝隙中,看见了奇怪的金色眼睛。
这是无监管区域的第二个危险之处了,这里的异世界生物被笼统称谓异兽,面对这些完全未知的生物,如果不小心,可能随时能丢了小命。
在官办的矿脉,会有异能者,作为保安,同时清理矿场周边,和保护矿工的安全。但是抽成确实难以接受,柊野以前过去,基本只够勉强为生。
早发现异兽,自己就可以早点跑,
身背四五十斤的石头,柊野依然健步如飞,一口气跑出矿洞的问题还是不大的。
他回身一看,那只异兽,估计未必真的会从岩石缝里追出来,总之今天就到这儿吧。
往回走那就安全多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柊野终于走回了官道上。
最简单的沥青路面上只有双行道,这里只有三种车,运送玛纳矿石的货车,运送矿工的巴士,以及监管者们的摩托。
少年大力挥舞着双臂,货车缓缓的停下,他熟练地攀上副驾的位置。
他将两块成色较好的矿石放在驾驶台的杂物箱里,“师傅,顺路捎我一程,谢了。”
吵闹的发动机再次轰鸣起来,“这么早?”
“今天,运气好。”少年笑了笑,露出一排皓齿。
在离开矿场时,必定要经过一个关口,这里武装严密,24小时轮班戒备。这也是文明世界与这片矿场的唯一通路“门”。
“检查!”
柊野,挑出两块成色较好的矿石,交到背着枪来检查的哨兵手上。他看了看车内,又绕着货车转了一圈,确认了货车封箱没有问题,
“放行!”
在“门”周围的一大片城镇都算是矿区,货车在拥挤的街道缓慢前行,柊野拉开车门,直接跳下,
“谢了师傅。”
看见两边低矮老旧的楼房,总算回到了自己熟悉安全的矿区了,他钻进了巷子,在迷宫般的路口中,左拐右拐,来到了回收矿石的地方。
“王老板!看货!”
“哟,柊野啊,今儿挺早啊!”
“今天运气不错。”
王老板膀大腰圆,他粗壮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将背包里的矿石倒进框里,然后过秤,十几块矿石还填不满框底。
“300啰!”
“我去,这不能吧,我今天撞见异兽,差点死了。”
“诶……你这野矿品质又不行,多你二十好了,算请你吃叉烧饭了,你这班小伙子的也挺不容易,我请你了,好好活着吧。”
“行行行,那就这样。害得是王老板心善,”
背着身上的空包,没有了之前的负担,柊野健步如飞,按照惯例他会去附近的大众餐厅,点15块钱的自选菜,两荤一素,再拿上一瓶7块的冰镇啤酒。
“啊~活过来了。”空杯子清脆地砸在桌面上,
吃过饭,他回到自己的小租屋,洗澡换衣,取出藏在衣柜最深处的手机。在矿场,手机没有信号,只是一个金贵的累赘。但回到矿区,可不能没有这小东西。
随着开机启动的提示,他着急打开,line的联系人,
噼里啪啦地一通消息发送。出门前最后再整理一下衣服,
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烟,把零钱换成整钱,再去路口的ATM机存好。看着存款增加了600的余额,柊野的嘴角还是掩盖不住笑容。
他搭上了公交车,目的地是矿区的学校。但柊野高一结束就退学了,
他惯例跑到了学校的对外接待处,
“你怎么又来,钱的事情都给你说多少遍了,还在政府那边审批,他们那边没批给学校,学校也没办法。”
“我不管,反正你们还欠我2千块的补贴,那是矿区规定的退学补贴的钱,我不找学校找谁要去要去。老差着我两学期的钱也没意思啊。”
柊野也不是非跟这剩下的两千块钱过不去,只是反正要去学校,那就顺便要一下吧。
“我就是一看办公室的,你老是纠缠我也没用啊,咱别互相折磨了行吗。”
现在刚好是下午3.15分,放学的钟声悠悠漫漫,要足足延宕一分钟之久,
“算了,既然放学了,那我下次再来。”
他急匆匆地跑出接待室,在校门附近等人,曾几何时,他也是听着这钟声,与这些兴奋的少男少女们一同迎接放学,当然现在是另一种兴奋。
“阿幸,”
应着少女的呼喊,他转头看见那一抹白色的秀发随风轻舞,在自己面前,身着校服的少女显得如此娇小。
“千雅……”她毫不在意的抱住我,在这么多陌生同学的注视下,虽然大家可能并没有看向我们,但这还是有点让我无所适从。
“今天,收获很不错呢,可以……带你去吃点好东西。”
“真的?那我要选……”她微微眯起眼睛,扬起嘴角,如细雪的发丝,令人注目。
即使,现在是夏天,但我眼里的她,仿佛有被纷飞的花瓣簇拥着的美。
“走啦~”她拽着我的手把我拉回现实。
西园寺千雅,她是我的青梅竹马,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我的女朋友。我们小学就认识,同样作为孤儿被学校收容,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如果说命运对我这种家伙还有一点仁慈,至少,命运从未让我们分开。
恍然间,柊野已经被她拽到了甜品店,“你点这个吧,新品,这样我也可以尝尝味道。”
“好,好。”
“啊~”她将舀满冰淇淋的勺子塞入柊野的口中,“该还我了,啊~”
她闭上眼睛,小嘴张开,温润的嘴唇上映照着美味的粉红的釉色,舌尖悄悄探出,在唇齿间拨动,
柊野红着脸,“嘛,你尝尝看,我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
迷迷糊糊之中,时间居然已经到了黄昏,我穿越了?唉,只是我对约会的结束还依依不舍罢了。
“回去就不用送我了,我约了同学一起吃饭。当然,是女生哦。”
“嗨,还说这个,如果零花钱不够的话就跟我说吧。我转你,”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千雅是什么样的女孩,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用啦,阿幸已经给我很多钱了,等不够了,我会找你要的。”临走时,她再给了柊野一个拥抱,“宝宝,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对自己太抠门了。我会心疼的。”
千雅的细语,紧贴在他耳边。
“拜拜!”只是一挥手,眨眼间,她已经跳上了公交车,
柊野的心却还留在原地。他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租屋,下午吃了不少东西,晚饭估计没必要了,顺手从便利店带了桶泡面。
房间里只有自己杂乱的东西,衣服,地上废弃的快递盒。可即使如此逼仄狭小的房间,仍显得空空荡荡。
点上烟,柊野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平静,他打开了手机上的电影,
电影的内容,是关于上学途中的女子高中生在电车上发生的事情。啊,故事发生在东京,真是令人陌生的城市,当然矿区也算是东京,但东京人不承认这里是东京。
如果从矿区坐车去东京城区,恐怕要花上两个小时,之后要做电车。
对电车,柊野从未真正坐上过电车,只在电影里见过……自己没有什么理由要去东京吧。
随着电影剧情的深入,柊野也渐渐紧张起来,他总能从女优的校服上,代入到千雅的影子。高中生啊……虽然电影里的姐姐显然不像高中生就是了,但成熟丰满的身材与下流的校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