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走后,没到半个时辰那鸟人就来了,你白哥哥我可是盯了好久。你现在进去必定捉奸在床,只不过别打狠了,人我还得带走捏。”外号:“白哥儿”的中年人笑着拍着这莽夫李二肩头,示意他把担子放下,顺手摸了个梨子在手中。下一刻,只见那李二一脚踹开木门,大步向屋内走去,不一会,女人的尖叫混着男人的哭嚎一并传来,惹得街坊四邻都纷纷从院墙上探头看戏,甚至于街上的个别泼皮都跑来看热闹。白庚年擦擦梨子一口咬下,甘甜的汁水在口里爆开,犹豫一会,白庚年伸手又摸了几个揣入怀中。
“我嘚儿,这不是那万春酒楼的曹老六吗?怎么跑来偷这李二媳妇的人了。”李二的邻居尹大嫂开口问道。
“尹婆子,亏你还挨的这么近,这曹老六都来好几回了,每次我和弟兄们都来听墙根儿乜。谁知道今天被白哥儿逮了,这曹老六今天怕是要被扒层皮咯。”刚刚从街角拐进来的泼皮王麻子幸灾乐祸地说着。
蹲在三轮车旁的白庚年打着哈哈。
“王麻子,下次你遇到这种事也叫我呗,不收钱。哦~,想起来了,你还没娶媳妇乜,哈哈哈哈。”白庚年一边吃着梨子,一边笑着调侃。
王麻子一脸便秘,又想不到什么话反驳,只好愤愤离去。
“好走不送啊。”白庚年挥挥手,剩下的看热闹的人都不禁哈哈笑起来。
白庚年扔掉吃剩的梨核,拍拍手,走进李二的院子。院子里很整洁,进门对着的是一个放柴火的棚子,左转墙边是一个磨盘,再过去便是厨房。
此时此刻,正房外的泥地上,李二正把一个尖嘴猴腮,穿得一身锦衣华服的矮子按在地上暴揍。旁边跳脚叫骂李二的女人是李二的媳妇刘氏,不堪入耳的语言不断攻击着这个憨厚的壮汉。
“李二,咱们结婚这么多年,你??给过我啥子?你??每天除了卖你那个破梨子,赚点烂钱,还会干些墨子啊!别个老曹前些天就送了我套金镯子,你看看你,结婚这么多年啦,送给我些啥子莫吗?你还好意思打别人。你个、、、、、的。”刘氏一边跳脚骂着李二,一边拿手不断拍着这个汉子的肩膀。
白庚年看着心酸,过去拉开边打边哭还边骂的老实汉子。
“好啦,憨锅,松手,人我带走了,别打了。”白庚年拉起哭的无声的李二,顺便踹了脚地上趴着装死的曹老六。
“滚起来,跟我走。”白庚年一把薅起着鸟人的衣领,向院门外走去。
“白哥儿,你放我一马呗,下次你和五爷他们来吃饭,我不收钱。”尖嘴猴腮的酒楼掌柜谄媚地扯着白庚年衣角,小声地嘟囔道。
白庚年厌恶地瞪了这矮子一眼,冷冷开口:“大庆姻缘律法第三条:‘偷情者,率先挑逗者,受三十大板,罚九百文钱,并将此事过错方供述贴于衙门示众,附参与双方画像一并示众。’再说这李二是我兄弟,你??偷我兄弟家的人,还??想跑,给老子走,快点。”
白庚年带着曹老六离开,李二的院子里妇人的叫骂还在继续,而那老实了一辈子的汉子只好坐在院子的桃树下默默无言。
白庚年一路拉拉扯扯,揪着曹老六到了一座官府面前,牌匾上书:“洞涯府”。这“洞涯府”便算的是这皇城之内明面上最大的衙门,像被“叮当儿官”抓到的小偷小摸之人,又或者像曹老六这种人,一般的定罪和处罚都由这“洞涯府”来办。平时百姓喊冤,争理之事也只用敲门口的大鼓便会有人来处理。只不过大多时候,只需“叮当儿官”到处处理这些事务即可。百姓若是遇到这些事也只用找到负责那一辖区的“叮当儿官”也可以处理,就像这次的白庚年一样。
白庚年走到大门前。这大门两边竖着挂着两列铃铛,每个铜铃铛都有编号,对应着“叮当儿官”所抓之人犯的过错,只需敲响便会有专人接手。白庚年敲响编号“乙亥”的铃铛,大门打开,一对红衣宦官把曹老六押了进去。白庚年掏出腰间小铃铛轻轻摇着,缓步离开“洞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