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双喜,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
“双喜,翠莲手上可有好些?”
“双喜呐,我觉得好没意思,我想吃核桃。”
“双喜啊,你跟我讲讲我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呗?”
只不过是一个上午的功夫,双喜就被眼前这位主子拉着问了好多好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双喜觉着,大小姐有些话好像是在问她,但又好像不是,与其说是在向她发问,不如说是自言自语。不过双喜倒是打心底里觉着,这样挺好的,毕竟人有了盼头才好过活,现在的大小姐,似乎没有此前那般让人害怕,嗯,与其说是让人害怕倒不如说是让人看不懂。双喜入府里晚,此前也并不是被安排服侍大小姐,只是偶尔地偷瞄过大小姐几眼,大小姐生的好好看,但确经常一个人站在阁楼上发呆,像是一朵不断凋零的茶花,没有一丝生机。那个时候的双喜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明明生在富贵人家打小锦衣玉食却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对双喜而言,能够吃一口饱饭不挨饿挨冻,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你倒是应一声呀,双喜!”黎昭拖着腮帮子,眨巴着眼睛,问道。其实黎昭昨个晚上根本没睡好,身上的伤算是一方面,心里的算盘也算是一方面,所以黎昭今个起来的不算早,估计已经快十点了,醒来之后搬着摇椅到院子里晒太阳,现在虽然是盛夏,但今日的日头也不算煞人。
“回大小姐,”双喜不知道黎昭到底是什么意思,话到了嘴边不敢问又不敢不应“奴婢此前一直是在后院干些浣衣的杂活,不敢妄自议论贵人们。”
黎昭叹了口气,这不白瞎了么。
“大小姐,这药快煎好了,我给您盛,得趁热喝。”双喜看黎昭一脸落寞,还以为是又说错话惹得大小姐不高兴了,便岔开话题道。
小院的石板桌上,整整齐齐摆了一排三个瓦罐小炉子,每一个都正咕噜咕噜冒热气,炉子里的炭火正不断跳动,似乎在诉说着焦急。
药汽不断盘旋上升,混在一起组成有规律的几缕雾气,飘满整个小院,中药独有的苦涩味道也袭满了黎昭全身,让黎昭变得格外清醒。
“你知道我投湖那日,那个在湖边奇奇怪怪的女人是谁吗?”黎昭悠闲地摆了摆摇椅,双手抱在面前,询问道。其实这是黎昭的个人习惯,放下所有真诚唠嗑的时候,整个人总是会显得格外轻松。
双喜盛中药的手微微一抖,主子问话,不得不答,这是她们奴婢界的规矩。
“回大小姐,您方才提到的,是府内的二娘子。”双喜将盛好的汤药双手奉上,弯腰低头道。
“就是,”黎昭想了想,“就是你上回跟我说,身体不好,住在,住在...”
“住在曲澜院。”双喜见黎昭没有接过盛汤药的瓷玉碗,也不敢动,保持着原样,回答道,尽管这碗汤药其实已经有些烫手。
“你老端着干嘛,这玩意多烫手!搁一边,等下不烫了再喝。”黎昭其实很奇怪,煮开的汤药刚从罐子里捞上来能不烫嘛,拿手一直端着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