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道影子才朝着那瘦弱少年远去的方向遁去。

……

“为什么？为什么？我辛辛苦苦修炼多年，却依然是个废物，我的玄灵呢？为什么明明每次修炼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仍然被判定是绝玄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感受着丹田气海里空无一物，那该死的玄灵藏的无影无踪。

瘦弱少年狂奔着，嘶吼着，心中的不甘如巨浪奔腾，难以平息。

任凭他如何嘶吼，体内平静如水。

自五岁那年起，他便被相玄师判定为绝玄体。

同龄人都能进入不同的修院道观，修习玄修大道，唯独他自己，无地可去。

没有同龄人愿同他一起玩耍，反而他时不时的会遭受一些嘲讽白眼，甚至恶语。

加之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哑叔和他相依为命。

一种自卑便在他幼小的心里萌芽，促使他一定要努力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他自那时便发誓，一定要让那些嘲讽他的人闭嘴。

于是，他付出了于同龄人十倍的努力，修炼！不停的修炼，希翼早日入玄。

然而每当丹田内感觉有丝丝玄灵之气时，还来不及高兴，就已莫名消失，使得他难以接受，但也因此证明了自己并非绝玄体，因为绝玄体是无法修炼到玄灵之气的。

那短暂停留的玄灵之气，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只有他自己能觉察到。

十岁那年，再次被相玄师判定为绝玄体，他仍不放弃。

因为每次修炼中，都有短暂停留的玄灵之气。

所以他坚信自己绝不是绝玄之体。

也许是那相玄师弄错了。

他在心里幻想。

可又是一个五年过去，当他再一次被相玄师判定为绝玄体时，心中的坚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幻想也再次被冰冷的肯定打碎。

多年的坚信，仿佛被利刃斩断，日以继夜的努力终成了空，这种不甘，谁能明了。

……

他跑累了，痴痴的望着流动的河水，泪水无声的滑落。

他不知道哑叔一直以来，逼自己进入亳殷学宫的最终目的。

但渴望被瞩目的年纪，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嘲讽。

他累了，无声的倒在绿芽刚吐的嫩草上，昏昏睡去。

一声微弱的哑息来自不远的柳树下，发着细伢的柳枝轻舞着，一个光头疤面老者，满是关切的望着少年。

疤面老者双眉一皱，六道炁灵瞬间绕体而出，他抓起一块鹅卵石，微一用力，鹅卵石瞬间化作石粉，从手中滑落。

纵然百感交集，也无法从那满是疤痕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

疤面老者缓缓走到瘦弱少年身前，坐了下来，双目神光渐散，泪已涌出。

十五年了！

疤面老者想把十五年前的事，告诉面前的少年，可他害怕，害怕少年这绝玄之体承受不了打击，万一年少气盛的他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一脉永绝不说，自己当年咬舌毁容，隐忍苟活的这十五年，也将付之东流！

“王爷！我该怎么办，少主的身体无法修玄，他又如何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存活？”

疤面老者心中默念着，苦不能语，心内憋屈万分，他匍匐在地，泪水无声无息滴入草间。

十五年前的厮杀声再次袭来，让他痛苦的紧闭双目，那憋了太久的苦泪，强行渗出。

十五年前的一暮暮在泪光中浮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