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蛤寨,寨主府。
一名美妇坐在桌边,以手绢抹泪,哭的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旁边一位八尺壮汉来回踱步,面色阴沉。
美妇抬起头,美目不甘心的对着壮汉质问道:“我可怜的岳儿,这么久了都没有回家,更是了无音讯,怕不是已经遇害,都怪你!好好的为何要派岳儿去山中憋宝,
他是少寨主,待在寨子里享尽荣华富贵不就行了,何必要学那群外姓人一样,做这种累死累活,不保命的行当。”
壮汉虎背熊腰,五官凶悍,正是朱蛤寨的寨主刘青峰。
“给我安静些,别打扰了仙婆打醮,岳儿究竟是什么情况,是死是活,到时仙婆自会有分晓。”
刘青峰话音刚落,隔壁屋便走出一位长袍垂地,拄着根蛇头长杖的白发老妪。
她双目低垂,慢悠悠的叹气道:“刘寨主,还请节哀,你家三郎如今已是尸骨无存,暴尸野外了。”
“我的岳儿!”美妇一听这话,顿时悲伤的昏厥了过去。
全靠身后丫鬟扶着,才好险没跌倒地上去。
刘青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悄然握紧了双拳问道:“仙婆,是人是兽。”
“是人,我唤来的三郎残魂与我交待,那人名为宋志明,是你们寨子里的。”
……
莽牯大山风貌原始,野兽毒豸众多,还常有瘴气弥漫。
若没有村寨,寻常凡人恐难在这种恶劣之地得以生存。
朱蛤寨,便是这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寨子。
以刘氏一族为首,不断开枝散叶,接纳入山的流民,如今也有了上千人的规模。
夜深。
宋志明背着行囊走进朱蛤寨,第一时间就回到了自己家中。
刚推开屋门,便见堂内木桌上正趴着一对苟合的男女。
二人本做的正欢,忽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男人顷刻吓得一哆嗦,速速败下阵来。
他一脸恼火,刚要怒骂,可当看到宋志明的模样时,又将话给憋了回去。
“想骂我?别忘了这是谁家,跑来我这偷欢,你们二人也是馋嘴的可以了。”
宋志明很是淡然的将行囊放到柜子上,皱眉呵斥:“还不滚,要我叫人来看你们的好事不成?”
“这就走,这就走。”
男女慌忙穿上各自的衣服,火急火燎的从窗户爬了出去。
对于这种情况,宋志明也是见怪不怪了。
自从他越来越少在朱蛤寨内居住,他这家里就成了寨内一些狗男女的偷情宝地。
爹娘走后,宋志明本就对这间屋子没什么感情,有人这么做他也懒得多管。
只待想办法学到趟泥术功后,他就要远走高飞,彻底摆脱朱蛤寨的剥削。
来到屋里角落,伸手挪开盖在水缸上的木板,见水质还算是清澈,宋志明便将装在腰间竹篓里的赵兴给倒了进去。
“你暂且先在这里住上几日,等我下次外出憋宝再带你一起离开。”
“呱!”
赵兴蟾瞳冷漠的看着宋志明,这家伙想要自由,自己又何尝不想。
那晚赵兴试图逃脱,完全想不到宋志明在自己背部画下的符令竟有这般强控的威力。
如此一来除非宋志明身死,否则赵兴永远都无法摆脱他的掌控。
这般受制于人如同傀儡的生活,简直就是噩梦。
再看不到一丝脱困的希望,赵兴都生起了求死,迅速转生下一世的打算。
将赵兴安置好,宋志明便走到一旁的柜子前,点燃烛台,开始调配起了毒丹。
这寨子的住处不比木屋,没有那么多的毒豸可以用来喂养赵兴,所以他暂时只能先捏些毒丸来作为饲养赵兴的伙食。
屋外,几道人影缓缓靠近。
当看到屋内亮起火光的瞬间,几名苗疆穿着的大汉立马持刀破门而入。
几息之间就将宋志明的逃跑路线全部拦截,直接让他成了瓮中捉鳖。
“刘,刘执法。”
看着眼前带队为首的这个男人,宋志明顿时愣住。
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晚了,朱蛤寨的一位执法会突然闯入自己的住处。
在朱蛤寨,以刘氏一族为首,分外执法和内管事两种职务。
刘氏管事掌管朱蛤寨内务的方方面面,刘氏执法则负责处理坏了规矩的人。
不管是外姓还是刘氏族人,执法全都有权处置,遇到反抗者,就算是直接就地格杀勿论都没有过错。
能让执法上门,这必是有大事发生。
“宋志明,你好大的胆子啊,以前我竟没看出来,你这浓眉大眼的小子何时吃了熊心豹子胆。”
刘执法举着铁刀,皮笑肉不笑的阴阳两句。
宋志明骤然浑身冷汗直冒,颤抖的赔笑:“刘执法说笑了,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可是哪里有了误会?”
“误会?你这次犯的错可大了去了,竟敢害死三少主,就算是抽筋剥皮都不够罚的,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情就天衣无缝吗?
人在做,天在看,你这外姓贱户,自以为待在朱蛤寨里学了些术功就飘飘然了,殊不知这世上还有法功能够招人魂魄,与鬼魂对话,
你背后做的那点勾当,三少主的亡魂早已经跟黄泉洞的仙婆说的明明白白了。”
刘执法冷喝一声:“铐上带走,把这贱户交给寨主发落。”
“是!”
站在旁边的几名大汉早已蠢蠢欲动,刘执法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就朝着宋志明围去。
哪怕宋志明修炼有枯皮术功,此刻也是身陷死局,无力回天了。
“什么?”宋志明瞬间变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他就是一凡人,认知有限,哪里想得到这世上人死后竟然还会留下亡魂。
并且有修行者可以法功招魂,询问死者生前受害之事。
这下他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过去了,今夜恰好又回到朱蛤寨,已是死局。
在朱蛤寨长大,他非常清楚被执法的人抓去会是一个什么下场,简直生不如死。
更不用说他还杀死了寨主刘青峰的儿子,下场只怕是会更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饱受折磨。
宋志明浑身颤栗,害怕的为自己壮胆,干笑三声:“是我眼界浅薄了,如井中蛙观天上月,不知这天下之大,奇人之多,我认栽。”
刘执法冷笑:“这话你还是去跟寨主说吧,他这会应该非常想要与你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