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渡有个百年老店,经营的一直都是符箓,法宝这一类的生意,秋林渡来往修士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店名‘挑拣斋’,寓意来往客人挑挑拣拣能买到称心如意的物件。
铺子很大,一层楼柜台还有货柜供人选择,二楼则是专门留着那些大主顾来的,凡是能够进了挑拣斋二楼的客人那都是用‘地方钱’做生意的,二楼的货物也都不是寻常物件,拿出去那都是能在方圆千里震动的东西。
挑拣斋掌柜姓范,本名范兹,不过在这秋林渡,大家熟悉的称呼只有一声‘范掌柜’。
范兹这段日子心情不错,原因就是交到了一个忘年交,有个一身青衣的少年与他很是合得来,第一次进了铺子就与自己侃侃而谈,说的多了,范兹就发现这小子倒是很对自己的胃口,不管是言谈举止还是说心中所想都跟自己差不多。
人生难得一知己,范兹与青衣少年渐渐成了朋友,青衣少年倒也健谈,每日准时来到挑拣斋,也不买东西,就坐在那边观望,一呆就是一天。
范兹后来才知道,这小子就是为了学学怎么跟人做生意,他看的不是客人,而是自己这个挑拣斋。
对于这一点,范兹倒是不在乎,毕竟自己这个挑拣斋乃是千般居的分铺,要说整个天地开铺子谁能跟千般居竞争,恐怕也找不出来,毕竟千般居乃是天地最大的商铺。
这天晚上,挑拣斋关了门,上了锁,范兹与青衣少年如同往常一样坐在店铺中的一张桌子上,二人摆上两碟小菜,一壶酒,小酌两杯。
范兹略微有些胖,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做生意的人,拇指戴着一枚碧玉扳指。范兹端起酒杯,对着眼前少年道:“来,冬至,咱哥俩喝一杯,今儿个有什么收获?”
青衣少年与范兹碰杯笑道:“范老哥,我有个疑问。”
范兹喝上一杯酒,咂咂嘴道:“说,有什么疑问能让你李冬至想不通的。”
李冬至放下酒杯问道:“老哥,为何挑拣斋的客人来了之后,你们都是先送一样东西,然后再开始做生意?”
范兹露出一抹神秘微笑,接着问:“你先告诉我,你买过东西吗?”
李冬至挑眉:“柴米油盐酱醋茶总是买过的。”
范兹又问:“都去哪里买?”
李冬至答:“自然是镇子里面的铺子。”
范兹笑道:“都是铺子,你为何挑那一家?”
李冬至给范兹倒了一杯酒,知道这是要给自己传授了,接着说道:“离得近,价格也公道。”
范兹笑道:“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点就是你已经习惯了,换一家,你会觉得不自在,总觉得好像认准的那一家东西才是自己想要的。”
李冬至搓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范兹手指敲了敲桌子道:“为何会认准?这就是生意了,你要知道,咱们这个挑拣斋,不是什么柴米油盐,但凡是能来咱们挑拣斋的,其实都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能过来的,毕竟修士的符箓法宝,每一样都关乎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半点马虎不得。每一个来咱们挑拣斋的人,我都会送一张符箓,这符箓其实不值什么钱,是个很寻常的符箓,只能是略微聚集灵气而已。东西不贵,但是是一份心意,收到赠礼了,好歹会在咱们店里看两眼,那么咱们就有机会做生意了。修士也是人,大家都有小心思,收了东西,只要价格公道,自然就会选择咱们这里。”
李冬至又笑道:“难道你就不怕专门有人来占便宜的?”
范兹摇头:“不怕,而且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十个来挑拣斋的,八个都是来占便宜的,但是我可以保证的就是另外两个买的东西就足够我把这十张符箓钱赚回来的,那就够了。”
李冬至恍然大悟:“明白了,先送,再买。”
范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话也不是这么说,可以送,也要看做的是什么生意,蝇头小利,没必要去做这些事情。”
李冬至又问道:“老哥,我在这挑拣斋看了十来天,很多人都是来看看就走了,这又该怎么办?”
范兹笑道:“来看了,说明他就有需求,那么挑拣斋自然会有人去和这些人再接触,价格方面可以再谈,这时候,咱们挑拣斋的名头就起了很大的作用了,有了挑拣斋这个招牌,别人就不怕吃亏上当,挑拣斋会给每一个客人兜底,做到万无一失。”
李冬至笑道:“老哥,生意确实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