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楚随烟的神情一变,楚流雪也平静地望过去。
但苏天和的脑子不够用,他眉间皱起来的纹路能把虫子夹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怪了怪了,就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长得像谁……”
楚流雪的视线平移着收回来,去数头顶的海棠叶子,楚随烟则嘲笑他。
“别白费力气了,还以为你能说出多么惊天动地的真相呢。”
“唉哟,我真的眼熟,但我见过的脸太多了……”
苏天和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两姐弟各自发各自的呆,都不再理睬他。
等天亮了,还要修葺房屋呢。
苏天和在桃花山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原本他不喜欢长久地在某处流连,他会腻。
但这地方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节奏。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怪不得楚流雪不愿离开。
苏天和在桃花山不是白住的,他爹要他看看,到底谁给少谷主灌了迷魂药,让她回不去天尽谷。
现在他明白了,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楚流雪,换作他也不想走。
他每日要做的事很少,或者说,这山里住着的人都不喜欢给自己找多余的事做。
楚随烟练拳耍剑,楚流雪烹茶煮汤,陶眠是最松散的人,他跟随自己的兴致走,想到什么做什么。
某日苏天和甚至看见仙人把自己倒挂在树上。
苏天和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他在用一种全新的方式沟通天地万灵,与万物齐一。
苏天和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他有些慌张地勾在树枝上的两脚。
“……你该不会是下不来了吧?”
“那你还不赶快搭把手。”
苏天和脚步轻踏地面,飞身,推着他的后背,把人翻过来。陶眠坐在树上,仍是不下来。
“你还要来?再来我可不帮你了。”
“小气……安心,我不过是在这里看看风景。”
这是一棵千年榕树,树大根深,枝叶繁茂。陶眠站在它的中部偏下,苏天和就要仰着头望他了。
“我听少谷主说,你在这桃花山住了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由着你看,这山的景色还没腻烦?”
“如何会腻?”
陶眠反问着青年,他一手扶住树干,脸上是纯粹的疑惑。
好像苏天和问了什么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苏天和被问倒,不知道用什么来回他才好,只得胡乱扯了个借口。
“这山里的树啊花的千百年都不变,一年四季总归是那些景色。换做我,别说一千年,十年就腻了。”
陶眠就笑。
“那是因为你不属于这里。”
他递出去一只手。
“上来看看?”
苏天和没有拒绝仙人的邀请,一跃而上,和他落在了同一根树枝。
除了枝叶晃动几下,榕树的树干纹丝未动。
陶眠让他摸摸那些沟壑纵横的树皮,苏天和依言照做。
“什么感觉?”
“硌手。”
“你觉得你摸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