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厅布置得相当雅致,花厅外也有一汪清幽的潭水,水潭下有泉眼活水,常年咕隆咕隆冒泡。
而陈大江的心情,也和潭水一样冒泡泡,七上八下。
他背着手,一张胖脸皱成了包子,在花厅外焦急地踱步,担心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黄花观在十里八乡算得上香火儿鼎盛的道观,但绝大多数香客,还是乡亲们,哪里有多少迎贵人的经验。
直到今天,陈大江才发现自己的好大侄儿,太冲动了,都不懂得品气氛。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那是人情世故!
当年陈大江去京城赶考,半路上单人独剑剿匪,看起来好似是一个人,但其实,他在贼窝儿里有卧底的帮他下巴豆,帮他打开寨门的!
靠的是关系!
老陈家,祖祖辈辈都是黄花村的乡野村夫,穷怕啦,没有钱去学人情世故啊。
自己的好大侄儿,应该不会说些拱火儿的话……吧?
嘎吱!
花厅的门被猛地推开,陈大江连忙望去,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马慧慧俏脸通红,满脸怒容,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出来。
而陈明满脸歉意,亦步亦趋地小碎步跟着,脸上焦急,仿佛在努力挽留。
“不要再跟着了,本姑娘警告,再也不许瞪着你的眼睛盯我耳朵,听见没有!”
马慧慧怒气冲冲。
陈大江闻言,眼前一黑,身子都有些打转儿。
陈明满脸委屈,嗯嗯地点头。
马慧慧哼了一声,瞪着她的大大的杏眼:“虽然本姑娘天生丽质,平易近人,但也不许你喜欢我。
山鸡哪能配凤凰呢,小牛鼻子,听清楚了吗!”
陈明满脸不服气地嘀咕:“你的鹰是凤凰,但还不是因为看我养的鸡长得好看,扑上去,山鸡配不了凤凰,但能配金鹰!”
之前马慧慧询问,为什么她的‘小金’会去压他的山鸡。
能利用‘禽’字真言,能与禽交流的陈明,很容易看出真相。
那只金羽猎鹰,见到了老鹰中的‘绝色美人’,一头灵兽异种银鹰,但又得不到。
见过了绝色,普通的鹰在这头名叫‘小金’的鹰眼中,那就都是庸脂俗粉了。
那小金又想到,它无法得到心中所爱,鹰生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它抑郁了,鹰生迷茫了,破罐破摔了,所以茶饭不思,要把自己饿死。
可是!
陈明养出的母鸡,却是个顶个儿的优秀,是母鸡中的‘绝色’。
即便跟老鹰不是同一个品种,即便只是普通的山鸡,并非异种,更非拥有强大力量的灵兽。
但陈明的母鸡,长得好看啊!
“你嘀咕什么呢?”马慧慧满眼嗔怒。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陈明连连摆手。
马慧慧哼了一声,瞪了陈明一眼,脚步一点,已经跨过了水潭,几个闪动便消失不见。
“呼——”陈大江重重地松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落寞。
陈明笑着刚要和二叔说话,却忽然发现,二叔脸上的风霜更多了,整个人好似老了好几岁似的。
“二叔,你想知道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吗?”陈明神秘兮兮地开始吊人胃口。
陈大江背着手,后背有些佝偻地走进花厅,声音有些发软地说:
“不,我不想!我总心中侥幸,你是不小心的,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你算是赶上好时候儿,遇上位好贵人啦!
来日你到外面惹出祸来,不把二叔说出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我是出家人,是出家人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大江自认为是俊杰,因为他识时务。
人家贵人都把他支开,要和他侄子说悄悄话了,他再乱打听,就是对贵人的不敬。
二叔回到花厅,拿起他尚未喝的那碗茶,一饮而尽,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
陈明凑到二叔身前,附耳开始和二叔说悄悄话。
砰!
陈大江重重一拍桌子,大怒道:“什么?条子是假的?”
“怀疑!都说了是怀疑!二叔你别激动!”陈明好似给鸡捋毛儿一样,给二叔按摩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