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很后悔。
她是出来散心,不是出来送命。
才想方设法从餐厅逃出来,又跑进另外一个魔窟,令人窒息。
她算计邓茹,是为了有理由离开餐厅。
不是为了重新入时惟樾的眼,让他重新审视她是否有利用的可能。
之前林清也还期待过。
跟着时惟樾,在这段维持表象的日子里,只要她帮他做好事,他会给足她面子。
狐假虎威也好,用于人脉交际也罢,只要有朝一日能够自身强大,她就可以不用再畏首畏尾,真正做她自己。
现实又给她沉重一击。
她翻不出时惟樾的掌心。
她以为她逃脱了,其实她是井底之蛙,只看到自以为是的那片天。
她以为自己强大了,其实还是时惟樾手中的蝼蚁,他轻而易举就能捏死她。
林清也疼得眼泪直冒。
时惟樾握住她肩膀的手,没有松。
隔着模糊的视线,她看见时惟樾冷漠的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林清也想叫,忍住没有开口。
痛在肩膀,却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全身都要碎裂。
她撇头,重重咬在他的手腕上。
时惟樾没料到她张口咬她。
手微微松懈了下,林清也却发了狠劲,咬住他的手腕不撒手。
时惟樾低头看她。
她的发丝微乱。因为疼痛,额头上沁出汗水,垂在额前和耳边的发丝都都被汗湿,脸色苍白不已。
那双眼睛蒙着雾气,却异常坚定。
害怕,却仍是不想认输。
他的力气,他心知肚明,可她没有开口求饶。
时惟樾突然改了想法。
他原本,是想让她从外到内都怕他、畏惧他,想要她因为恐惧而绝对服从他,如今却不想了。
这份勇气难得珍贵,很多男人都不曾有。
她有自己的倔强和坚持。若真心跟着他,她不会背叛他。
这比因畏惧而服从更管用。
时惟樾松开手。
手腕上有清晰的牙印,淡淡的红色从她的齿间溢出。
他受过很多伤,枪子刀子都挨过。
不过是咬他一口,对他来说隔靴搔痒,没什么感觉。
林清也牙齿都酸了。
唇齿间的血腥味,带着铁锈的气息,几乎充斥她整个口腔。
“师座想送我去喂鱼就送,就当给江里的鱼送点养分,也算是我做了贡献。”林清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蹲在地上。
咬都咬了,她也不想跟他辩解什么。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面对时惟樾这样的人,认怂未必有效。
她小心触碰肩膀。
肩膀倒没真碎,疼是真的疼。
“晚饭没吃饱,准备喝点血补补精气么。”
时惟樾脚步移动,走到化妆台前。
随手拿了桌上的帕子,擦掉手腕上的湿濡,冷冷道,“你这样大的胆子,不把你送去喂鱼真是可惜了。它们吃了你的胆子,说不准明天河里还能多几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