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想要杀人灭口?”
“你这孩子,又说笑了,伯父以前怎么不知你心思敏感?”
邱伟笑了下,“伯父只是告诉你,冬日不比夏天昼长夜短。夜晚长了,能做的事情也多,你回去也能睡个好觉。
你只是少帅的矛,不是少帅的人。矛丢了并不足惜,再造一把便是。”
“……督察看得这样透彻,怎么看不明白我呢。”林清也只是笑。
“什么意思?”
“少帅拿我当矛,偏偏不能锋利,也不能太钝。”
她将几案上的枪拿起,放在手中缓缓摩挲,“您说的对,少帅不会让我拿着他的名头办事。督察,若是警察厅督察处自查,由督察处次长亲自检举,又在八号码头查获大批私盐,意义是不是大不一样?
次长被你压太久,早就想升升官了。”
邱伟大骇:“你敢!”
林清也看了眼表:“想必督察处次长已经部署完毕,就等船靠岸、鱼上钩。”
邱伟当即想去送信。
他眼神刚示意刘管事,下一秒,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之上。
邱伟错愕转头。
林清也冷冷看着他:“督察,您应该知道,我有备而来,不惊动您的情况下这批货已经是势在必得。我亲自来,只是想问问督察,这事和我阿爸,有什么牵连。
我知晓我阿爸的性子,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程伯告诉我,督察是大约两年前和阿爸来往,你利用我阿爸,做了什么手脚。”
站在一旁的刘管事,会客厅外候着的佣人想上前,皆被林清也身边的保镖拦下。
两人对峙。
邱伟不敢呼吸,脖子青紫涨红:“你还敢开枪不成?”
“督察才教了我人情世故,这会就忘了?”
林清也道,“时少帅的枪,在外是不能耍威风。在这邱公馆内,还是做得数的。我拿少帅的枪杀人,谁敢定我的罪。”
邱伟:“……”
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这样伶牙俐齿。
几番交锋下来,他的警告她完全没当回事,甚至骑到他的头上。
事情拆穿,邱伟不再掩饰。
“你猜到这一环就该知道,只要彻查此事,你阿爸脱不了干系。”
邱伟说,“放了我,伯父可以解决这事。伯父保证,会把你阿爸摘干净,他不会有任何事。”
“您当我三岁孩童?”
林清也眼眸潋滟,明艳动人下是彻骨的冰凉,“您有这般自信,想必和你狼狈为奸的是海关衙门总长。少帅盯上这件事,总要有个人出来顶罪。
您特意和我阿爸来往,不就是布下这步棋?
两年前您或许在想,我和宋诚安关系匪浅,而我的阿爸老实憨厚,不够精明,您正好可以利用这层关系。
若此事暴露,牵连我阿爸,督军为了颜面也不会细察。要么发落我阿爸要么遮掩过去,您和海关衙门总长可以全身而退,我阿爸就是那个替罪羊。”
邱伟气急败坏:“时少帅能查到我,派你这个小丫头来,难道还查不到你阿爸吗?他这样一个雷霆手段的人,他能放过你阿爸?你还说和他没有关系!”
“重要吗?”枪口用力抵上太阳穴,压得他生疼。
更多的,是恐惧感。
身体发凉,掌心也发凉,血液仿佛都在流逝。
“阳城被攻下那天,我杀了宋诚安。”
林清也握枪的手纹丝不动,“督察,我只想要个结果。宋诚安我都能杀,你再多说一句话,枪可能走火。”
“你、你……”邱伟瞪大眼睛,双目通红,“蛇蝎女人!”
邱伟的腿,禁不住抖。
一个大男人,在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面前,软了手脚。
凌晨三点半,林清也从邱公馆离开。
一台黑色的小汽车熄了火,隐在黑暗之中,不知等了多久。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副官谭耀林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