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可能吗?”
林清也半卧在凉亭石凳上,靠着柱子,手向外漫不经心的抚着绿色枝叶。
抬手,将花枝折下,“走水路的货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数月。五日前这里还是宋家的地盘,他时少帅的货又怎么可能出现在阳城?”
“小姐的意思是?”
“他这是想抢别人的货,拿我当靶子。”
就算是一方军阀,也要维持着多方面的稳定,一味的剥削索求无度,会让地方的经济动荡。
南边最大的军阀,更深谙此道。
时惟樾想抢货,又要假手于人。
她阴差阳错在他面前露了两次面,两次都是杀人,刚好撞到枪口上,他便顺手将她抛出去。
有点胆识,拿捏的住,又无需在意的人。
“该装柔弱的。”林清也想。
她一直都是这样伪装。
像她这样的商户之女,地位就不如有军政府背景、政治背景的家庭。
空谈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母亲常教导她,太冒尖不是好事,故而她低调行事,从不展露什么。
“林家要变天了。”
林清也的视线,慢慢悠悠落在石桌上的那把勃朗宁上。
枪支上的“时”字,雕刻清晰,落入眼眸。
她别过脸,去看亭外的景致,“以前我行事低调,又和宋诚安关系匪浅,无人敢招惹我,林家走货也无人刁难。如今要揭下这层柔弱面纱,又少了宋家的依仗,许多事情怕是都要和以前不一样了。”
陈望说:“少帅将这把枪给您,也是小姐的靠山。”
“他这座山,哪里靠的住?”林清也轻笑了声。
拿着这把枪,暂时可以狐假虎威。
倘若他想卸磨杀驴,说他枪掉了,谁还敢怀疑他不成。
看似是令人安心的靠山,实则内里空心,一推就碎。
拢住身上的风麾,她闭上眼睛靠在一旁,“你先去吧。等陈远回来,让他过来找我。”
陈望说是。
陈远晚间才回来。
“……小姐,时少帅身边有两名亲信,是他的左膀右臂。和我们一起回城的副官叫谭耀森,是个有脑子的,嘴巴也严。除了知道跟着时少帅一起走的副官叫谭耀林,一身功夫了得,还有他们是时少帅从外面捡回来的双胞胎以外,其他一概打听不到。”
他一回来,将打听到的事告诉她。
“属下失职。”
“不怪你。”她对此并不惊讶。
时惟樾来阳城几日,几乎兵不血刃拿下阳城,又将盘桓在阳城多年的山匪一网打尽,手段谋略惊人。
这样的人,身边的亲信自然也不普通。
程管事从外面匆匆而来。
“小姐,今日我们给宋少爷下葬,路上许多人都瞧见,如今外面都传开了。有人说,有人说……”他支吾了几声,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
“说……”程管事一拍大腿,无奈叹了口气,“外面都在传,说小姐您是宋家的寡妇!”
陈远呵斥:“胡说八道!小姐都没嫁进宋家,和他宋家有何关系!”
程管事又叹口气。
一人哀愁一人愤慨,林清也却看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程管事唤她:“小姐……”
“不碍事,宋诚安固然有错,我也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林清也说,“我光明正大给他下葬,就料到会有人为此乱嚼口舌、大做文章。诚安他以前对我很好,他只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变数,我私心也不想彻底抹灭以前的交情,将他随便扔在一个地方,尸骨无存。”
程管事则忧心忡忡:“小姐,这些流言到底对您清誉有损。若是老爷和夫人知道了,肯定会担心您。”
林清也说没事。
“陈远,你往外放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