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付青春的脚步显得格外沉重,他像一只被追捕的猎物,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扇破旧的房门。
侯启秀紧随其后,一进门,她的心情就像被冬日的寒风扫过,瞬间沉入了谷底。
房间内的陈设简陋至极,一张孤零零铁架床占据了大半空间,旁边是一个孤独的行李箱,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流离失所。
没有衣柜的庇护,衣服们只能随意地挂在床边的墙壁上,与那些杂乱无章地堆在窗台上的茶杯和洗漱用具一起,构成了一幅杂乱无章的生活画卷,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落魄。
笔记本和背包静静地躺在床头,仿佛是付青春唯一的精神寄托,而遗弃在床底下的运动鞋和拖鞋,以及挂在门后的毛巾和雨伞,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男人的不易。
眼前这个外表看似潇洒自如的男人,蜷缩在这个狭小的角落里。这一切的简陋与杂乱,无不映照出他生活的艰辛。
可他曾是叱咤风云的公司老板,如今仿佛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鹰。
侯启秀的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她转身离开房间,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看了一眼那层楼里十几个人共用的厕所和洗澡间,里面简陋、拥挤而脏乱,让她再也无法忍受。
她扭头冲回小房间,拉下墙壁上的衣服扔在床上,拖过行李箱,对着付青春大吼道,“快装起来,我们走。”
付青春一时之间愣住了,不解地望着这个突然变得狂热的女人。“你、你疯了吗?这是要干什么?”
“离开这里,跟我走。”侯启秀的声音不容置疑。
“为什么?我跟你去哪里?”付青春困惑地问。
侯启秀的动作突然停顿,瞬间清醒了。她自问:“对啊,为什么?”
一句话让她冷静了下来。“我这是怎么了?他的生活再差,又与我何干?我为何如此着急?”
她感到一阵无力,瘫坐在床沿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小的房间再次陷入寂静,静得连两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付青春靠近门后,痴痴地望着侯启秀,心如明镜:你这个傻女人,为何如此喜欢我?我现在一穷二白,怎能承受你这份深情?
他缓缓走到侯启秀身边坐下,温柔地说,“阿秀,你别这样,我现在一文不值,我不想连累你。”
侯启秀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不,我要管你,非管你不可。昨天我们相处的时光,你和畅畅爸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你一天就俘虏了我的心,难道你就没感觉吗?”
“我感觉到了,但我现在没资格与他比……”付青春的声音低沉。
话还没说完,就被侯启秀打断了,“你先听我说好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真的很像他,我这几年夜夜梦见他,但我抓不住他。可能上天可怜我,让你来到我身边。我不能再放弃了,绝不!”
她紧紧抓住付青春的手。“我们都经历过许多,没有必要再隐藏什么。我不逼你,我们就争取一年的相处时间,相互了解,相互磨合。之后再说,可以吗?”
侯启秀忍不住一头扎进付青春怀里,悲泣道,“你本不应该住在这里,你会很快好起来的。相信自己,跟我走吧。”
付青春被深深触动了。他与吕心华结婚三年,却从未听过如此温情的话语,甚至没有真正牵过手。
三年多来,他虽然得到了她的人,却从未得到她的心。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嫌弃自己,只是迫于父母之命、贪图物质享受而已。
而面前的这个女强人,仅仅一日的相处,就已经远胜过三年的同床异梦。她甚至愿意用余生来陪伴自己。付青春感到无比幸运,同时也感到自己的渺小。
“好,阿秀,我跟你走。”付青春拍拍怀中战栗的侯启秀,拥着她站起身,决心已定。“我也愿意用一年的时间,来向你证明我自己。”
侯启秀推开他,将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倒出,只挑选了一些看得上的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然后将笔记本和背包放入行李箱,合上后递给付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