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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胎破咒

望天空,摇摇摆摆晃动不停,牵着整个天地空间一齐乱起舞,风也避,云也逃,山河大川也齐齐拔地起,露出地下的奇异生灵胡乱狂奔。

声音越来越大,神秘波纹不断从古洞传出,速度越来越快,力量也在不断增强。随着神秘波纹不断地轰击苍穹,远方的诅咒之碑开始松动。

说是诅咒之碑松动,不如说是八座巍峨大山开始拔地而起,却又忽然被大地拉回,就这样不断拔起又拉回,像是两股强大的力量在不断地拉扯,导致八座巍峨大山不住的震颤摇晃。

而这八座巍峨大山,便是诅咒之碑。

古村众人知道,这是古村阵灵在冲击诅咒空间,唯有冲破诅咒,才能使古村众人冲破桎梏,释放原始神性而觉醒古老血脉。只是这样的冲击在过去很过年里不知进行了多少次,从未真正成功过。

两股力量不知较量了多久,终于那神秘古洞的力量开始减弱,那神秘波纹也开始收敛,并开始漾出神秘和煦之风,涤荡古村众人,减弱古村众人的伤痛。

村长姬道坤感受到身体的压力正在减弱,神秘之风所到之处,皆有一股暖流从自身元境之中流出以接纳神秘之风,继而导风入体,使神魂安稳。姬道坤感受到这正是阵灵大人所为,立即高声跪拜:“多谢阵灵大人。”

“多谢阵灵大人。”古村众人齐齐高喊跪拜。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那石盘上的婴儿身上有微弱青色雾气溢出,那青色雾气虽不断溢出,却未曾消散,只在那婴儿身畔三尺内停留。

随着青色雾气的不断溢出和集聚,继而能见,才开始被古村众人注意到,八位族长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男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天地开始回归平稳,诅咒之碑又重新回归大地,神秘波纹亦敛回洞府。而那男婴周围的青色雾气已经非常浓郁。

接下来,出现了令众人目惊口呆的一幕:青色雾气开始向男婴颅顶一尺处汇聚、凝实、化形。终于,那青色雾气竟隐隐显出一株青芽之形,只是形状不清,似有数层轻纱罩住,或有朦朦烟霭外浮,总叫人看不清明白模样。

姬道坤心内惊道:“竟有元灵化形的本能,不可思议!”

其他七位族长及众人亦是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回神。

当所有青色雾气全数凝入那株青芽之中后,只见那株青芽轻轻一抖,瞬间从众人眼前消失,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自天空之上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

“啵”

声音很小,却能穷穿天地,无所不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抹青翠之色如同戮天神针一般直直刺入天空,而在其数百米之外,显出一顶苍穹,上有云雾和日月,浮在古村之上大天之下,意图将那株青芽顶回。不料,那株青芽只是嫩叶轻轻抖动,便化出无尽神能,瞬间将那顶假天荡碎,如破泡影而已。

泡影破去,八方云动山移,诅咒之碑轰动震颤,就在其欲起不起之时,那皇天怒极,彷若在虚空之间哼哈,怒冲冲自虚空之间衍出五座神宫,神光闪烁涟动。

五座神宫分居五方,东方碧青之宫、西方霜白之宫、北方玄冥之宫、南方丹赤之宫、中镇雅黄之宫,宫宫巍峨势汹,循天地法则而化生无上大道,五间大宫之间隐隐似有玄奥纹路闪烁,明明灭灭而消长往逆,以鉴横平。

一切尽在瞬间衍出,亦在刹那间杀来,只见五色神宫生出五道神光大柱,柱中或有兽声禽音、或有风雷闪动、或有云雾斑斑、或有神山大岳、或有湖海江河、或有仙袍道影,天地间一切威能法则齐齐向青芽轰去。

青芽慢停,驻风中而摇摆,其形鲜柔新嫩,彷如水凝木胎一般。其形态模样与那五座巍峨大宫相比较,如芽边弱苔比之擎天巨宫,自然不是一般材质大小。虽是如此,那五道神光大柱浩浩然轰来,却被青芽淡淡然挡下,撞击瞬间荡漾出层层神波利气,向无尽天涯虚空扩去,撕空裂天之音轰轰然响彻天地。

随即只见青芽开始微微转动,自芽心之中旋出一滴清液,准确来说是一颗水玉一般的珠子,若细细观详,其珠内隐约有无尽光影闪动。那珠子脱青芽而出,脱出瞬间,青芽之碧青之色便减弱了几分。

水玉之珠微波流转之间便跳出了那五色神光之外,轻轻一晃,珠影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漫天水幕,水幕蔓延,向五色神宫急速荡去。水幕环天而漫延四方,锁住那五道神光,溺闭其神能,又将大天神宫以水柔之力包裹,将其凝为一体,随后化作一道清光砸向无上苍穹。

轰……

一声巨响将天破开,大道神纹、无上法则皆化为漫天碎星,飏飏随风而散,最终逝在虚空。霎时间,天昏地暗,日月颠倒,罡风凌冽而雷雨交加,天地间万千风雷雨火冰等等类自然法则元素皆在此刻化作魔能鬼功,毁天灭地。似乎要把天掀开,将地推走。

皇天大神终于怒发冲冠,自无尽暗云虚空之中隐隐喝出几道神音:“乱神,休动!”

神音未及散去,天地之间,上达星辰,下至尘埃,万事万物竟开始分列有序,行动有形。惶惶然望去竟然组成了一张天地大棋盘,棋盘威能赫赫,将四方动静吉凶衍化的彷如真世。棋盘上浮于天,只待棋子落定。忽然,虚空塌陷,显化出一口暝暝黑洞,洞中吐出一粒佛珠,佛珠摇摇晃晃落入棋盘一格,格中赫然一座神山化成。

神山化成,棋盘神威开始显现,天地六合之中凭空出现一道道有毁天灭地之能的黑色锁链,其阴黑之气蚀空销金,齐齐向那株青芽抽去。

青芽左避右挪,上不能遁空,下不能离天,左右上下皆被黑链锁空闭机,无法可避。断然爆开芽身,无尽碧青之气向四周扩散,与那黑色神链交接之间,神链断裂,虚空炸开,将无尽暗云抹去,又将天地棋盘打碎,令万物和顺,使得天地清明。

只余虚空之上那口黑洞未阖,碧青之气如有神使,再度聚集,震荡之间化作一粒土青色圆珠,周身混沌迷朦,忽大忽小如有威能释放,只见那圆珠大小变换之间,虚空之上那口黑洞渐次暗淡,最终消失不见。

一切退去,万物和谐。那粒圆珠似乎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尽显土黄之色,别无一点缤纷颜色。圆珠收敛神能之后,化作一绸尘埃之气没入男婴体内。

这方乾坤虽定,可那荒芒大山正自移形换位,座座山脉化作游龙向远方飞去,直至飞离古村约莫二百里才堪堪落下。其山脉之上烙印的诅咒之力较之于之前竟强盛数倍之多,此番异象虽然破去了些许诅咒之力,使诅咒空间外扩,却解封了更强大的诅咒烙印。

此刻古村众人气血翻腾,诅咒之力削弱,人人皆有突破之兆,身畔不断有清风涤荡,神光布满古村各处。有跃上白石者的、也有脚下生雾的、亦有身环飞叶者、还有悬空倚云者…..

古村显现出的此番神仙景象,若有外来者望见,定会惊呼:云上仙人落凡间!

姬道坤见状,立即吩咐道:“所有人屏息凝神,意守元灵,抛却一切杂念,一举冲破桎梏。”随即又转身向各位族长吩咐道:“众位族长,随我一同开启八神伏天阵,助我古村众人突破。”

众人闻听,纷纷正襟危坐,凝神入定。八位族长各自移身于古村一方,口念古老咒语,演绎古老而神秘的身法和手诀,随着各位族长演绎法术的动作越来越复杂,一座混沌大阵自虚空而下,又见一座古朴大阵自地面升起,阴阳两座大阵徐徐合一,化为一座乾坤大阵来,大阵形圆而内方,外浮有八尊神龛,每尊神龛内都坐镇着一位神灵。

或许因为各族族长法力未全,故演化出来的八神伏天阵不能显出神龛内神灵的完全模样,只能堪堪依次望见神灵手中的法器,分别是一把神尺、一面铜镜、一张星图、一条锁链、一把金鞭、一把折扇、一支竹杖、一只铃铛。

阵中似有神禽仙兽吟啸,道纹闪烁不停,明灭之间已经幻化出无尽神能没入古村众人体内,帮助众人突破。终于,八位族长停下了动作,一座金色大阵将整个古村笼罩在里面,渐而淡淡隐去,融在虚空之中。

村长姬道坤散去神力,对众人说道:“大家好生修炼,注意意守元灵,勿要意乱神散。”随后又展眼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其余暂时未得突破契机的人,暂且散去,准备升灵之物,在此期间亦需勤力于修炼,三月后到此祭拜阵灵大人,开启升灵大祭。”

众人散去,只余村长姬道坤和七位族长,姒正阳见众人纷纷离去,感慨道:“今日之变,如水月镜花,实实在在的在眼前发生,却让人觉得似有云烟自眼前飘过,不及反应,只能随势而动,全不由己,尽在意料之外。”

其余几人闻言,也都沉默不语,如同姒正阳将他们心中的感受偷了去一般,只是凭其口舌讲了出来而已。可是几位族长此刻更愿意思考的问题却不是这个,因为他们不约而同的产生了同一个问题:今天的一切都是巧合吗?

古村众人游山行猎,却有一名男婴出现,巧的是这男婴不惧诅咒之力湮杀和不受祖阵排斥。偏偏祖阵竟然会在今日冲击诅咒空间,更巧的是诅咒空间竟因这名男婴而首度被破。

七位族长都不是泛泛之辈,今日发生的一切太突然,太巧合,也太出人意料,很难不让人仔细推敲。

他们实在不能接受,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八族血脉被封,被困于一方小天地之间,藏躲于古村之内,无尽岁月只能在这方小小天地之间生存。他们的一生被人算尽、被人掌控、亦被人窥视,一生行迹、命运等等类皆被天道法则所束缚,他们生来似乎就是被天道定数算罢,似乎只能循着天道法则为他们衍化的道路过完一生。

这不公平、也不应该,他们愤怒却又无处发泄,他们挣扎却又无可奈何,他们的一切皆是被算好的,似乎他们不照着天道定数生活就会显得不合常理和有违生存秩序。

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也是被算好的,他们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他们每天都在经历所谓定数的生活,他们习惯了,但是他们又从骨子里不习惯。一切好像都是意料之外,却都是在情理之中,这也正是姒正阳为什么会说出那番感慨之辞的缘故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在怀疑,怀疑他们已经习惯了的东西。命数,伴随着他们每个人一生的东西,今天却开始让他们怀疑了。今天的一切,如果说在祖阵冲击诅咒空间失败之后为止他们还在为定数而活,那么其后发生的一切便值得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定数了。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没人会想过诅咒空间有朝一日会被真的破开。破开了诅咒之碑,也意味着伴随着他们祖祖辈辈的所谓定数也能够被破开,他们恍惚了,一切显得都是那么不真实。他们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们也不确定,这男婴到底是神还是魔?他会给古村带来福气还是灾祸?若留下这男婴,是好还是坏?

这男婴该留还是该弃,很难抉择。

姬道坤见众人沉默不语,知道众人和自己一样也难以决断,轻轻呴出一口气,说道:“好了,都别愣着了,这孩子气血不稳,生机也似乎有所减弱,先给这孩子喂些吃食吧!”

嬴蓉愕然道:“宗兄,你是说将这孩子留……留在古村?”

姬道坤答道:“今天的一切你们也都看到了,不管对古村还是对这孩子而言,或许都是机缘,只是不知道这机缘是好是坏。”姬道坤说着,眼中生出几道轻波,似在憧憬又似迷茫。

姜兴元、妘起书和妊姓族长妊太渊却是眼神逐渐坚定,妊太渊说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世间哪有纯粹的福祸啊。”

姜兴元赞同道:“正是,我八族世代在这诅咒之地受尽天数磨砺,如今莫大机缘出现,不管是福是祸,都不应该错过啊,一旦错过,或许又是千百万年困在这天数之中而不能自决。”

姬道坤胸膛起伏不定,内心澎湃,扫视了七位族长一遍,看着众人神情明朗,随即点点头,道:“罢了,祸福且看来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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