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车水马龙,阿旗坐在露天咖啡店的座位上,看着对面的施慧。
她刚刚问出的话“你为什么没有坚持舞蹈?”,让他的思绪飘回到三年前。
他跟施慧匆匆一面,施慧不愿再面对他,他们就此别过。
他像行尸走肉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巴黎回到了波士顿。
前面三年他四处奔走,怀揣着一个执念,找寻施慧的下落,现在这个支撑他的执念破灭了,而他的舞蹈也荒废了。
基本功断了这么久,已经很难恢复到从前的最佳状态。
波士顿的舞团虽然愿意重新接纳他,但他已不可能再当首席。
舞团里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甚至冷嘲热讽,但他本就心灰意冷,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个月。
直到陈嘉尔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帮他编舞。
阿旗还记得当时陈嘉尔跟他说的话:“要想追回她,就好好活出个人样,再这样,我可帮不了你了!”
阿旗嗤笑一下:“她都不肯理我,你怎么帮?”
陈嘉尔笃定的说:“我自然有办法,但前提是你得帮我打造最佳舞台效果!”
阿旗被他说动了,一把搂过他肩膀:“你要是帮我追回她,你就是我的神!”
陈嘉尔:“滚!”
……
阿旗的思绪回归,前尘往事,此刻只化作淡淡一笑,他一笔带过的说:“条件不允许了。”
施慧从他眼里看到了无奈和遗憾,这一句简单的条件不允许,对一个曾经触到巅峰的舞者来说是怎样的悲哀?
她知道她是这个悲哀里的主要原因。
当年的那个误会,让她无法面对他,就自私的一味逃避,还天真的以为,他们能各有各的新生活。
然而,这些年她虽然每每拉黑他,但却没有真正放下。
几个月前,看到他用新号码发信息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后来他在信息里说,他加入了陈嘉尔的工作室,接下来会越来越忙,她又开始怅然若失。
她暗骂自己犯贱,明明是自己把他推开千里之外,现在却在感怀神伤什么?!
几周前,陈嘉尔联系她,请她回国拍摄品牌硬照,她纠结了一阵子,最后还是答应了。
也许当时就已经在潜意识里放下了。
这时,店员把他们的咖啡送上来,施慧的思绪回到现实,她决定不再逃避,直接问阿旗:“怪过我吗?”
阿旗被她问得愣了,但他知道,这是施慧慢慢对过去释怀了,才会主动这样问他。
他从来没有怪过她,他只怪自己当时年轻气盛,忽略了她。
现在他也不想再提过去,故作轻松的恢复了毒舌的本性:“怪你什么?怪你拉黑我八百遍,还是怪你把自己变成了男人婆?”
施慧震惊,这人怎么这么能顺着梯子往上爬呢?自己刚示弱,他就跑到她面前撒野了?!
她也豪不客气的回敬:“我这叫中性美你懂不懂?总比你娘里娘气的好!
我刚才第一眼看到你,还在猜你这些年是不是偷偷练了葵花宝典!”
阿旗开怀的笑了。真损啊,但他却被损得好开心!
她已经可以跟自己像过去那样开玩笑了。
他笑着笑着,竟然感觉眼角湿润了,是笑到流眼泪吧,他心里这样想着,也不去控制,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施慧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她的事业虽然小有成就,但没人分享更感到自己的孤单。
而现在跟他说上几句话,心里就已经觉得很开心。
所以这个人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想到这,她也笑了。同样是笑中带泪的笑。
两个人似乎是发泄一样,就这么对坐着,又笑又哭的像两个傻子,也引来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们也不在乎,就这样,宣泄着也相互慰藉着。
……
过了好一阵,他们才收敛起情绪,阿旗认真的问施慧:“还怪我吗?”
施慧摇摇头:“三年前知道真相时就不怪了,我只是不敢面对。是我太软弱了。”
阿旗连忙说:“不是,是我没有守护好你和……。”
施慧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以前的事不提了好吗?我们重新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