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宴落下一颗白子,沉声道:“李如达这两个月数次出府,但他身边防守严密,百步之内近不了身,我尝试几次均无功而返,惭愧。”
李瑶没什么意外的样子,道:“将军莫要自责,李如达身边常年跟着少说百名暗卫,等闲人根本连靠近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打探消息了。”
赵时宴面上并无颓丧之意,道:“我自幼习武,其他方面尚可拿得出手,唯独轻功不行,不然当可以做到。”
李瑶摇头笑道:“将军武功盖世,世间少有人及,切莫妄自菲薄。”
“瑶叔,你总是这样夸我,倒叫我无地自容。”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李瑶已经许久未曾如此开怀过,好似赵时宴身上有种魔力,与他交往时总不知不觉被他的洒脱磊落感染,心境也跟着旷达不少。
“那郑王又是怎么回事?”李瑶问。
赵时宴面露鄙夷:“李意整日沉湎床事,一件正事没做过。对了,他女人有孕了。”
“周家庶女?”
赵时宴想到那女子黏腻的声音,只觉一阵恶寒,不愿多提,只道:“是。”
突然,他想到什么,问:“我记得李意之前和周家联姻,娶的不是嫡女吗?”
“周明望的嫡长女被人下了毒,身体有损,李刑就退了这门婚。”
赵时宴眉头微皱:“中毒?”
“确实中了毒,伤的还不轻,据说是凌王下的手。京中谁不知道凌王不想郑王和周家结亲,于是用了这损招。”
赵时宴沉默半晌,才道:“你信?”
李瑶摩挲着手中棋子:“我事后打探过,将军府少了一个二等丫鬟,多方探寻后发现她是凌王的人,照此推断,周曼中的毒应当是那个细作所为。”
赵时宴若有所思:“天衣无缝。”
李瑶看向赵时宴:“我和将军一样,觉得此事蹊跷,但确实未寻到实证,现在过去日久,只怕更是难查。”
棋局已经进入白热化,白子被困在阵中脱不得身,赵时宴不急不缓的后退一步,这才转危为安。
“瑶叔,我们现在诸多怀疑,却没有一件能查实,若都是巧合便也罢了,如真是人为...”
闻言,李瑶身形一僵,眼中又闪过戾色:“那此人,就真是个强劲的对手了。”
赵时宴抬眸:“可需要我调些人手?”
李瑶忙道:“小公子在南汉筹谋日久,断不可轻动!”
赵时宴轻笑:“南汉是三弟的主场,我自然不会这个时候把他调来,可让....”
李瑶放下棋子,跨步走出跪倒在赵时宴面前,以头抢地,语带悲戚,一字一句道:
“如今正是大周紧要关头,他们每个人都应该在自己的位置上,切不可乱动!将军切莫因我而打乱计划!”
“将军,您当知道,北方兵强,南方积弱,北方贫困,南方富庶,所以我们必须先打下南方,然后积蓄力量一举攻下北方,方能一统中原!这个顺序绝不可乱!”
“南汉已在囊中,南越更不足为惧,唯有南唐尚有一战之力,正如将军所说,我在此间筹码数十年,南唐也早已只剩驱壳,只要一阵风它就再也起不来!将军信我,我定能做到!”
赵时宴忙把人扶起:“瑶叔,这些道理我怎会不懂?你是治世奇才,我们信服你遵从你,只是时宴也担心你啊。”
李瑶扶着赵时宴的手臂轻声啜泣:“不必,不必,将军不必。”
赵时宴叹气:“瑶叔,李刑这些年看你看的紧,你手中可用的人太少,我绝不是信不过你的智谋,而是担心人手不足会拖你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