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多次了,以后别再说了,你也知道,文颂之所以遭此劫难和我也有关系,我不过是安自己的心罢了。”
“大小姐莫要这么说!”许承佑满脸痛苦之色,“我把她放到凌王府中,原本是让她谋生,却不知道她日日在受折磨,我真的...对不起她,大小姐此举也算是让她脱离那个牢笼,否则后果我真不敢想。”
周曼看向惜竹:“你告诉他的?”
望梅瞥了许承佑一眼:“是奴婢说的,奴婢觉得他应该知道。”
惜竹哼了声:“文颂日日被那个妾室折磨,身为她的未婚夫却粗心到一点未曾发觉,让自己女人受了这么多苦,活该她不想见你!”
许承佑头埋的愈发低了。
念菊过去拍了拍惜竹的手,示意她嘴下留情,安慰道:“许小将,你别难过,文颂只是气你不关心她,你好好哄哄,日久天长的,她定能看到你的真心。”
许承佑闷闷道:“我不是粗心才没看到她受伤,我是...根本没有去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闻言,惜竹火大道:“一个屋檐下,你为何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去看望?”
男子满目怆然,看向屋中的几名女子:“大小姐,你们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周曼靠在椅子上,神态放松:“今日我们好耳福,又有故事听了,许小将请讲。”
许承佑没有过多犹豫:“我与她都是寿州人士,自小订的娃娃亲,我父亲与文颂父亲是一个军营出来的兄弟。五年前,大周兵临城下时,我父亲正担任禁军指挥使,那一仗打了两个多月,城中弹尽粮绝,全城百姓被大周军队困在城内,只能等死。”
“文颂父亲接受了大周的私下招降,借一场鸿门宴杀了我全家,拿着兵符准备投降,幸亏凌王殿下率领大军和辎重赶来,斩杀了叛军,又守了寿州城一个多月。虽然最后南唐还是降了,但好歹没有输的那么丢人,也为后来和大周的谈判争取了筹码。”
许承佑语调沉沉:“大小姐,我全家死于她父亲之手,我与她血海深仇,可我...”
可他真心喜爱那个女孩,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嫌猜,怎奈命运弄人。
“之前我也有种种猜测,但没想到真相是这样。”周曼不是个性子软弱的人,但乍一听到这些无奈事,她还是难免心中难受。
惜竹看着许承佑,突然问:“你是怎么从鸿门宴上活下来的?”
许承佑浑身一颤:“...她护下了我。”
惜竹再问:“她又为何会进入凌王府?”
“她全家都不在了,孤苦无依,去年来金陵寻我,我就把她安置在王府。”
惜竹三问:“她父亲杀你全家,你为何还帮她?”
许承佑不说话了。
望梅淡淡道:“你喜欢她才会帮她,她喜欢你才会护住你,你们两情相悦。”
念菊擦着眼泪:“你们父辈的事大错已铸成,其实何苦再因为这些事苦自己一辈子呢?”
周曼起身,拍了拍许承佑的肩膀:“我看得出,你和文颂都是极好的人,你觉得对不起她,她同样觉得对不起你,于是你们避开不见,却感情却又断不了。”
“这些事旁人帮不了你们,我会帮你照顾文颂,你若想来看她也可随时过来。她脸上的伤有办法医治,只是有一味药材需要去北汉寻,可能要等些时日,你也不要太自责。”
许承佑也是军中副将,本不该对周曼行跪拜礼,但他还是心甘情愿的跪在周曼面前。
“大小姐的恩情,小的没齿难忘!”
把人扶起来,周曼看着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仿佛看到了周无言,笑着道:“在外还望一切小心。”
许承佑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大小姐,我本不该说这些话,但总觉得还是要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