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今日我与何家小子下学之后去赌坊耍耍，被人偷偷塞了纸条，你看。”

周曼没接，声音凉丝丝的:“赌坊？”

“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

周无言把纸条递给周曼，后者只是扫了眼上面的内容，脸色如常，好似完全不吃惊。

周曼自然不吃惊，因为这就是她给凌王出的主意，只是没想到李如达会想出这么个招兵的办法。

赌坊鱼龙混杂，最适合散布消息，而且现在世道混乱，很多游手好闲的年轻男子无心耕种，反而整日溺在赌坊酒楼和妓馆，这群人确实和军营很合适，只要稍加引导和训练，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柴隋。

十国二百年出过许多枭雄，但排在首位的当属大周庄宗柴隋。

此人草莽出身，年轻时走南闯北，经常流连赌坊，据传闻他赌瘾很大，在一次赌钱的时候被招兵，后来在军营摸爬滚打十几年，一朝登顶，成为大周第二任皇帝。

此后的十多年，大周在他的统治下日益强盛，即便是周曼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位难得的好皇帝。

李如达要招兵，既要避开李刑的眼睛，又要防着大周的暗线，本不容易做到，但他现在用这种费时费力的办法，看似蠢笨，却很安全，即使被有心人发现，也很难寻到源头，确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只是——

周曼看向周无言，“仅凭这个，你怎么知道是凌王做的？难不成这纸条是他亲手塞给你的？”

“那倒不是，他没那么蠢，说来也是巧，给我们纸条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家小子以前的酒肉朋友，那人投奔凌王麾下的事他自然知道。”

“原来如此。”周曼思考了下，提笔写下了几行字，叠起来交给惜竹，“立刻交到凌王府，提醒他小心行事。”

惜竹领命而去，只留周无言满脸震惊。

“姐,你这是....”

周曼眉尖一挑:“你姐姐投靠了凌王殿下。”

周无言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呆愣愣的道：“那...你不嫁给郑王，难不成是因为看上了凌王？”

周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眼光就这么差？不选那个小白脸，就为了找个抠脚大汉？”

李如达正在家中小妾身上耍威风，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声音之响直接把小女子娇滴滴的呻吟声吓断了。

“王爷...”

“王爷！”

门内门外的声音同时响起，李如达烦躁的狠命来了几下，哆嗦了会儿才哑着嗓子冲门外喊道：“你他妈最好有事！”

门外的许承佑自小习武，耳力尚佳，知道自己打扰了主子的好事，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主子，密信。”

李如达一听，不敢再耽搁，披了件外袍就推门而出。

纸条上写的内容很简单，李如达却吓出了一身冷汗，急道：“快，把放出去的那一批人喊回来，重新换一批新人，越新越好！”

招兵需要眼力，李如达派出去的都是他身边的得用的，这些人都在军营待过，甚至上过战场，自然能挑出当兵的好苗子。

但他忽略了一点，这些人都是熟脸，甚至许多人在京中交际颇广，这要是被认出来一个，顺藤摸瓜找到他这里，这件事就被抬上了明面，他所有努力就可能功亏一篑！

李如达再一次提醒自己，小心再小心，同时对周曼又多了一丝敬佩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