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蓝的眼中也蓄着水光,嘴唇翕动,“我一直都将你看做最重要的人,但我想让你放下执念,你现在有崇华,应该延续父王的荣光,做一代明君,你不应如此。”
时嘉听着,仍是不住的摇头,声音嘶哑着,“可我错哪儿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时蓝的面色如霜,眉宇之间的痛苦尽显,摇着头说道:“你只是习惯了二十年的陪伴,你害怕失去,你将它变成了一种执念。”
时嘉垂眸,并不否认她的说法。
他的面上尽是挫败之感,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被揭发了真相,既然无措又迷茫。
“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医师。”宋徵的眼眶红了一圈,眸中氤氲着水雾,像是泥潭之中深埋的淤泥死水。
宋徵抱起了时蓝一边抱着一边跑,骨节分明的掌心仍淌着鲜血,顺着他的掌心流到了手腕上,滑进了衣袖。
时蓝仰着头看着他,额头之上出了细微的汗珠。
他的嘴唇有着干涸血液一般的殷红,眼睛注视着前方,眼中一片死寂。
带着她上马,宋徵急切的拽着缰绳,夹紧马腹,低吼着,马儿吃痛,向远处狂奔!
时蓝低垂着头,肩膀内扣着,整个人窝着,马背上颠簸的感觉,让她难受,身子无力垂下。
见她坠马,宋徵撒了马便去抱着她,旋转了一圈,让自己身子着地。
两个人滚到了地上,尽管被宋徵护着,可时蓝的头部还是狠狠撞到了石头上。
宋徵心中愧疚,将她打横抱起,可坠马的疼痛让他的腿有些不适。
强忍着疼,宋徵快步奔跑着,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山,一眼望去,没有人家。
宋徵脱力地跪了下来,他绝望着,身子有些颤抖,抱着时蓝喃喃着,“我带你去找医师,医师呢,医师在哪儿啊?”
说着像是觉得绝望了一般,终于绷不住,哭的像个孩子,却也忘了自己便是毒医。
可此刻,他竟束手无策。
时蓝抬手,抹去了他的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却也忘了自己也在哭泣,“哭什么,若是能以这样的结束,我倒情愿。只不过策马江湖的约定,怕是要爽约了。”
熟悉的感觉又一遍上演,心中的不安与难受让他恐慌,宋徵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任由泪水滑落。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起了风,扬起了时蓝的秀发,无尽的穿梭垂落。
宋徵的脸色变得惨白,身躯微微弓着,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感。
时蓝想和他说很多很多话,她回想着一路走来,每一步都惊险万分。,与他的好几次生死与共并肩作战,都让她感动不已。
她还未曾好好地同他说,她想对他说,她也好喜欢他。
可是她感觉胸口顿顿地让她喘不上气,大脑似乎有些缺氧。
“宋徵,你放过时嘉好不好,他只是一时生了妄,若是我走了,只怕他会发疯。”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还没娶到你,你不能死!我命令你不准死,否则,否则我将时嘉杀了,将崇华毁了,连静兰我也不放过!”宋徵低吼着,眼底已经猩红一片,他冷如白玉的面庞此刻因激动变得通红。
他慌乱的将身上的药都拿了出来,将补气丸,护心丸通通给时蓝用上。
手忙脚乱的,连瓶子都拿不稳。
时蓝感觉眼皮有些沉重,她张着嘴唇,“我知道你很坚强的,因为你是宋徵啊。”
宋徵的眼泪夹杂着微红的血色颗粒,随着眼角落下。
“我只想一直与你在一起,为何如此艰难...”
时蓝无声,只是看着他,自从他们相识开始,似乎不停地有一大堆的事情,没有好好地能够说过些话。
恸哭声响彻着整个嘉蓝山,整个人披上了一层破碎的凄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