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宝跟着小李子来到御书房,见了洪武行礼毕。洪武道:“三宝,你进宫这许久,朕可从未让你做些低三下四的事,任你专心练功。你以为朕待你如何?”三宝忙接道:“皇上对奴才天高地厚之恩,奴才无以为报,但总想有朝一日替皇上分忧解难,以报大恩。”洪武微微一笑道:“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下朕正有事须你去办,你可愿意?”三宝接道:“皇上有命,奴才必尽力去办!”洪武点头道:“朕的四子朱棣受封燕王,不日便离京赴任,这孩子自幼在宫中长大,不知江湖凶险,朕知你武艺出众,有意派你一路护送于他,直将他安全送至BJ,而后你便回返京师,这个差事你看如何?”三宝接道:“皇上有命,就是刀山火海奴才也不惧,更何况是护送四殿下!”洪武笑道:“三宝,你可知朕为何会派你去?”三宝摇头不知。洪武又道:“朕的四子和你年纪相差无几,朕料他和你必谈得来,他若有任何不忠不孝言语举动,日后返京尽可一一禀来,你可明白!”三宝闻言,心道原来皇上是令我监视四殿下…。但此意不便明言,忙道:“皇上尽可放心,奴才必不辱使命。”洪武笑道:“你若办成此事,朕再不会亏待于你!”三宝忙叩头谢恩。
冷谦听完三宝讲述,长叹一声道:“想不到这朱元璋连他四子也信任不过,真可悲可叹呀!”三宝接道:“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办?”冷谦道:“不管怎样,护送燕王周全我们责无旁贷,至于皇上检验你的忠诚度,则需要靠你自己了。”三宝听出冷谦话外之意,忙道:“徒儿只愿听你的!”冷谦点点头道:“好!不枉为师教你一场。身后你只宜在皇上面前说燕王的好,至于其他,我想燕王也不会说出不忠不孝之语的。”三宝点头道:“徒儿记住了。”冷谦又道:“那燕王自以为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甚是自负,我俩若出面他自然不喜,所以我俩只宜于暗中相护,便是了。”三宝点点头道:“师父所虑周全,徒儿一切听你的。”冷谦微微一笑道:“好徒儿,待为师探得确切消息,再通知于你。”
朱棣选得数名家将及二十名亲兵,又准备了一日,第三日天色微明,朱棣夫妇等人众乘上车马,缓缓出了西门。午后时分渡过长江,众人一行往北而行。将近傍晚时分,来到一小山坡下,朱棣遂令扎营安歇。忽的身后一阵人喊马叫,冲杀过来。他大惊,众将士也各持刀枪严阵以待。
少时那队人马分左右抄至朱棣之前,挡住去路。此一行人皆黑衣蒙面,其中为首之人喝道:“听说燕王近日要从此经过,小可及众兄弟在此恭候多时了。”朱棣催马而出,抱拳道:“小王奉旨出京途经此地,但不知仁兄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挡住小王,不知有何贵干?”那人冷笑一声道:“小可江湖无名小卒,只因听说燕王妃生得花容月貌,而我众兄弟又是爱美之人,固守在此处欲一睹王妃芳容。想燕王你也不会扫兄弟们的兴吧?”燕王朱棣闻言,勃然大怒道:“尔等太过放肆,小王朱棣在此,又岂容你等胡来!”他言毕,从腰间拨出佩剑,那人哈哈一笑道:“别拿什么大王小王压人,老子可不吃这一套,你若不依,兄弟们,上!”余众闻言,各亮兵刃纵马冲杀过来。
此一队蒙面黑衣人正是马皇后所遣,于锦衣卫中千挑万选的好手,功夫着实不一般。朱棣这边士卒不时有人或死或伤,跌落马下,盏茶功夫,局势已渐明朗,那黑衣人一方渐成二打一之势,大占上风。那为首之人哈哈大笑道:“朱棣,你还不下马受降,也可多留几条士卒性命,如何?”朱棣此时以一敌二,早已汗流浃背,他听得此言,奋力横扫一剑,荡开二个黑衣人道:“小王不才,只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那为首之人又一阵长笑道:“好个朱棣,果有几分英雄气概,兄弟们,咱们也爱惜英雄,今个卸下他一个手或一条腿,给他留个活路。”众黑衣人纷纷应声大笑起来。
那为首黑衣人又道:“兄弟们,加把劲儿,速战速决!”他说着从马背上跃起,直朝朱棣扑去。余众也尖叫着,冲杀开来。朱棣以一敌二左支右拙,力渐有所不及。但见一人从空中袭来,劲道甚猛,哪还有能力抵抗?索性弃了剑,闭目待死。忽的一个人影似流星般驰来挡在朱棣面前,但听得“咚”地一声响,那为首之人应声落地,挣扎几下便不动了。那围攻朱棣的两人尚未看清来人如何出手,便将已方首领杀了,心中不禁万分恐惧,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什么人?”那来人不答,反问道:“你等又是什么人?”那二人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朱棣本闭目等死,乍听得他们对话,方觉自己无恙。他睁开双眼,但见一年轻后生右手持剑挡在自已马前,情知是这年轻后生救了自己性命。忙道:“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这帮人绝非泛泛之辈,你可要小心了。”那后生头也不回道:“王爷,这帮人既不愿说明来历,小可只好送他们上路了。”他说着,双足点地,身子竞似鬼魅一般弹出,那马上两个黑衣人乍见如此身法,早已目瞪口呆,尚不及出得一招半式,便栽落马下,一命呜呼了。
那边双方仍在混战,忽见得这边如此变故,均停下手来。朱棣手下将士借机催马朝这边聚拢。那一众黑衣人见失了首领,均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朱棣得以喘息自觉尚可一战,他跳下马,拎着剑冲那后生一拱手道:“恩公,这些人…?”那后生点点头,目光在黑衣人中一扫而过,估计也有二十余人,他稍作迟疑,缓缓说道:“你们走吧!我不想多伤人命!”那一众黑衣人闻言踌躇不前却又不愿轻易离去,双方遂僵持起来。少时,忽听得一个苍老而尖细的声音传来:“徒儿,这帮人受命而来,任务尚未完成,又怎好回去复命?你须再给他们些颜色看看,他们才会知难而退的!”那后生点头称是。便见他手一扬,一个黑衣人立时栽落马下。此时天色渐暮,余众哪看清那后生的手法,个个惊恐万分,纷纷议论开来,但仍无退去之意。那后生忽道:“你们左数第三个要小心了!”他说完右手又是一扬,果然左数第三个黑衣人栽落马下,一动不动了。此一神技指哪打哪,一击必中,余众黑衣人均乱叫起来,纷纷催马逃命去了。
朱棣见那后生如此身手,也瞠目结舌起来。待一众黑衣人走后,方上得前来,待欲相问,忽一个人影飘至,朱棣定眼看去,却正是那位恩公太监,忙抱拳道:“原来是恩公到了。”来人正是冷谦,他点点头道:“王爷不必客气,奴才也是尽份内之事。”朱棣又冲着那后生拱手道:“但不知这位恩公尊姓大名?小王如何感谢才好!”冷谦笑道:“王爷,这位乃奴才小徒,名叫马三宝,咱都是自己人,谈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他转而又谓马三宝道:“三宝,快过来见过燕王殿下!”马三宝依言快步走到朱棣面前,伏身跪倒道:“奴才马三宝参见殿下。”朱棣大惊,忙伸手扶起马三宝道:“这如何敢当,快快请起!”三宝起身,方仔细打量朱棣,但见他和自己年纪相近,但大眼炯炯有神一脸英气,遂道:“王爷仪表不凡,难怪皇上对你另眼相看。”朱棣“哦”了一声道:“三宝,你又如何知道我父皇之意?”三宝接道:“实不相瞒,奴才是受了皇上所差,一路护送王爷你的。奴才从皇上口中听出他对你疼爱有加,只不过…。”冷谦听到此处,唯恐三宝说漏嘴,忙咳嗽一声,三宝立即会意道:“只不过皇上乃九五之尊,不便明言罢了。”朱棣闻言一喜转而道:“那一群蒙面人不知是何来历?为何在此地加害小王?”三宝接道:“这个不难,或许在那黑衣人身上可找到答案。”
早有兵将上前围着那黑衣人尸身上摸索,不时有人尖叫道:“王爷,是锦衣卫的人!”朱棣大惊,冲上前去,但见得有人从黑衣人身上取出锦衣卫腰牌。冷谦也过来仔细端详那几个黑衣人,忽的他指着其中一个道:“王爷,此人姓蒋,乃锦衣卫指挥使,想必那一众人皆是锦衣卫的人了。”朱棣一头雾水,喃喃道:“锦衣卫怎么可能…?”冷谦接道:“这有何不可能,记得燕王新婚当天,偷换新娘的便是这锦衣卫中之人,奴才亲耳听闻亲眼所见,他们戏弄王爷不成,今起杀心也是顺理成章了。”朱棣哪里肯信道:“虎毒不食子,父皇不会做的!”冷谦接道:“这背后主谋自然不是皇上,而是另有其人!”朱棣心下稍宽,喃喃道:“难道又是母后?她出此下策,难道就不怕小王告之父皇?看她如何收场?”冷谦忙接道:“王爷万不可如此,马皇后在皇上心中地位甚高,再者马家在朝中势力甚大,而我们也只是推断,证据不足,王爷若强勉为之,势必召来马皇后更大的报复,到那时就连皇上也不好收场。”朱棣闻言犹豫半晌,徐王妃缓缓走来道:“王爷,我等即已平安无事,不如先吞下这口恶气,以后慢慢计较。”三宝也接道:“是呀!王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爷你先忍耐忍耐!”朱棣强压怒火,遂不再作声。
冷谦抬头而望,但见月亮已然升起,遂道:“王爷,看样子我们要在此将就一宿了。”朱棣点点头遂令手下将士将一众尸体掩埋。众人齐动手,少时便挖了一个大坑,将一众尸体放入。朱棣双眼含泪道:“这十几名兵士刚随小王出了京师,便惨遭横祸,今日小王暂且将你等安葬于此,他日小王有所成就,几将你等迁入金陵厚葬,以慰你等在天之灵。”余众闻之皆感朱棣之恩德。
早有人燃起篝火,众人围拢过来。朱棣道:“三宝,恰才见你轻功了得,举手投足间便取人性命,小王今日算开了眼了!”三宝淡淡一笑道:“王爷过奖了,这全靠师父教导有方。”冷谦笑着点点头道:“三宝,为师见你出剑速度、方位、力道皆有所提高,为师甚是欣慰,但你不可骄傲,要知道武学之道无止境,一山还有一山高呀!”三宝接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谨记师父教诲!”朱棣不住点头道:“三宝,你今年多大了?”三宝接道:“王爷,奴才今年十六了。”朱棣心下甚喜道:“以后在小王面前,不要奴才奴才的,听得小王好别扭,小王今年十八,长你两岁,不如咱们结为异姓兄弟,如何?”三宝闻言大惊道:“你贵为燕王,小的乃一太监,如何高攀得起?”朱棣又欲相劝。冷谦接道:“王爷就是王爷,奴才就是奴才,这是无法改变的,王爷就不要强人所难了。”朱棣和王妃相视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