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数日,听不到太子朱标任何讯息,陈友谅心急如焚。这日他再按捺不住,拉着黄千明来见太师。恰黄子澄下朝,陈友谅忙行礼道:“太师,前几日太子答应在下会会那个小太监,怎的过了这几日,仍不见动静?”黄子澄接道:“原来你还惦记着此事,那皇宫之内可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出的,更别说皇上对你有几分忌恨。如他知晓你在宫中乱走,别说本太师担待不了,就连太子朱标也吃罪不了,依老夫看,此事还须从长计议!”陈友谅想想也是,只得道:“那太师可否让小人见太子一面?”黄子澄思索片刻道:“这个可以,那就由千明陪你去吧!”陈友谅心中暗喜,拉上黄千明径往太子府而来。
一路上黄千明大惑不解道:“陈兄,一个小小太监,犯得着你如此费心劳神吗?”陈友谅接道:“你瞧那法王功夫如何?”黄千明立道:“这还用说,那法王法力高深,简直匪夷所思!”陈友道点头道:“的确如此,你想那小太监就令那法王心存忌惮,我想那小太监实非泛泛之辈。若再过几年,他岂非天下无敌了,依愚之见,此人断不可留,必须除之而后快!”黄千明闻言惊出一身冷汗道:“不管怎样,他也是宫中之人,你可不要把事闹大了,否则…?”他话到此处,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陈友谅笑笑道:“你放心,我自会见机行事,不会闹得不可收拾的。”黄千明心中忐忑不安,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少时二人来到太子府门口,那守门卫士熟悉陈友谅,也不相拦。二人顺利进入府中,太子朱标此时正和几名宫女嬉戏,见他二人至,遂令众宫女退下,道:“陈友谅,你今日见本太子有何事?”陈友谅伏身道:“小人是专门来给太子请安的。”朱标笑道:“起来吧,有事直接说,还绕什么弯子。”陈友谅起身,陪笑道:“是!太子可还记得前几日答应小人会会那宫中小太监?小人苦等数日不见动静,故而今日冒昧前来。”朱标“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为了此事,那日我也是随便说说,你果当真了,你要知道,皇城大内可不是任人随意进出的,更何况我父皇对你颇有成见,若让他知晓本太子带你入宫,那我这太子之位便不保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陈友谅点点头道:“这个小的自然明白,太子不便带小的入宫,但太子可以召见那小太监来此呀!”朱标思索片刻道:“此法可行,那就依你吧!”他说完遂召来一个太监,吩咐几句,那太监应声去了。
那太监进得宫中,几番打听来到三宝的住处,时三宝正打坐运功,那太监推门而入,问道:“马三宝何在?”三宝一惊,立睁眼道:“三宝在此,公公不知有何吩咐?”那太监仔细打量三宝一番道:“你就是马三宝,我家太子爷有请,麻烦你随我走一趟吧!”三宝甚奇道:“我和太子爷素未谋面,但不知他找我有何事?”那太监“哎哟”一声,似有些不耐烦道:“太子爷找你,那是看得起你,还哆嗦些什么?跟我走吧!”三宝亦知太子那是未来的皇上,如何吃罪的起,遂不再多言,忙换身干净衣衫,跟着那太监身后而走。
一盏茶功夫,三宝随那太监进了太子府后花园。待见了朱标,忙行跪拜之礼。朱标高居而坐,摆足架式冷冷道:“你就是马三宝?”三宝回道:“回太子爷,小人正是马三宝。”朱标令其起身,仔细打量一番道:“听人言道,你小小年纪,功夫不错,本太子想开开眼,你可愿意给本太子开开心?”三宝忙道:“太子抬爱,三宝哪懂什么功夫,全是旁人谣传而已。”朱标不耐烦道:“本太子面前,不必装控作势,有本领尽管显露出来,说不准本太子一高兴,立马重赏你。”三宝见推辞不掉,遂道:“但不知太子想看什么功夫?”朱标缓缓点头道:“听人言道:你飞针打的不错,就演示一下你的飞针绝技吧!”三宝接道:“既如此,就请太子出题吧。”朱标环顾四周,皆无甚可打,忽得脑洞一开,拉着一太监站到离三宝二十步开外,笑道:“三宝,那你就打他吧。”三宝见状正犯疑惑,那太监立吓得两腿发软,战战兢兢道:“太子爷,奴才已伺候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放过奴才吧!”朱标笑道:“你别怕,他和你相距这么远,也不一定能打到你,更伤不了你的性命。”他说着转过身又道:“马三宝,你可以开始了。”马三宝左右为难,抱拳道:“太子爷,这个奴才不敢从命,还是换个题目吧!”一旁的陈友谅见状,也道:“是呀,太子爷,人命岂能当儿戏,再者这人嘛目标太大,怎能显出马三宝的神技?”
朱标骑虎难下,心中着实不满,暗道:“这次更要给他出个大大的难题,让他在本太子面前出个洋相,一吐心中之怨气。”他四下张望,忽听得屋檐下挂着的鸟笼中鸟儿叫声,那鸟儿乃是一只金丝雀,乃自己心爱之物,他眼珠一转,又道:“马三宝,本太子令你打那笼中之鸟,你若能打中,本太子无话可说,但若打不中,本太子可要治你的罪哟。”他自以为那鸟笼离三宝有二十几步,且又有鸟笼阻挡,三宝无论如何也没法击中,洋相是出定了。就连陈友谅也对朱标这苛刻的题目感到不齿,但他假装糊涂,一双眼睛紧盯着马三宝。而马三宝也不接话,双目如电,直盯着那笼中之鸟,忽的他右手一扬,“嗖”的一声,一针飞出,那鸟儿在笼中正“叽叽喳喳”叫着,瞬间便倒在笼中不叫了,陈友谅眼光何等老道,见三宝神技一至于此,暗叹其飞针之技,凌厉狠辣,非自己所能及也。
旁观众人哪里又能看清,朱标听不到鸟叫,心下甚疑,始不信三宝之功,遂叫那太监道:“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那太监急奔过去,打开鸟笼,拿出金丝雀,但见它脖颈正中钉着一枚绣花针,心下一阵惊叹:幸亏自己没有当靶标,若如此岂不和这鸟儿一样躺下了?朱标看那太监呆在当地不作声,遂厉声叫道:“你哑巴了?到底怎么回事?”那太监一惊,回过神来道:“回太子殿下,那鸟儿脖上中了一枚绣花针,已然死了。”朱标大惊,也暗叹三宝神技,但这口气又如何吞下?眼珠一转,又道:“你再取一鸟来。”那太监应声转身便去了。
朱标围着三宝转了一圈道:“马三宝,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真有些手段,但本太子还要考考你。”三宝低着头,默不作声。少时那太监又拎着一鸟笼回来,朱标又道:“马三宝,恰才那笼中鸟活动不便,被你侥幸打中,这次你要看好了,待会鸟笼打开,鸟儿飞出,你若再能打中,本太子才佩服你!你可敢试?”三宝不及细想,立接道:“太子殿下,如此打法,小人从未试过,今日太子给了这个机会,小的到很想试一试。”朱标点点头,冲着那太监道:“好,打开鸟笼。”那太监应声而为,那笼中鸟喜获自由,拍着翅膀便往空中飞去。三宝看得真切,右手又是一扬,一枚绣花针应声而出,那飞鸟即而一声惨叫,便掉落地上。那太监急奔过去,拾起那鸟儿细看,但见脖颈处上下两个孔洞,却不见绣花针。原来马三宝运足了力道,那绣花针射穿鸟儿身体,飞得不知去向了。那太监跑到朱标面前,呈上死鸟,朱标细看片刻,即而竖起大拇指,大叫道:“好功夫,马三宝,真有你的!本太子彻底佩服!”余众见状,亦随声咐合起来。
陈友谅亲见三宝神技,心下遂对三宝几分敬畏之心。也暗道:“这小太监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如此下去,不出数年,这小子岂不无敌天下?这怎么可以?今日必须将这小子弄死,以绝后患!”他想到此节,缓缓朝三宝走去,忽的他双手如爪似钩,双脚一点,抱步向马三宝攻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三宝始料未及,情急之下,只得侧步闪身,避开对方这一击。那陈友谅不容分说,“龙爪手”一招招接踵而至,且一招快似一招,阴辣无比。三宝哪见过如此架式,顿时慌了手脚,他从未练过近身博斗之术,只得拼命躲闪,但那“龙爪手”乃少林一绝,天下擒拿手法之最,变化无方,奥妙无穷。陈友谅虽学得似是而非,但威力仍非同小可,待第六招“抢珠式”亮出,立将三宝右臂抓住,他微一用力,马三宝立疼的叫苦不迭。陈友谅心下暗喜,高叫道:“马三宝,你这功夫是谁教你的?师傅到底是谁?快从实招来?”
马三宝右臂受制,全身动弹不得,肩膀更是痛苦难当。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听得朱标喝道:“陈友谅,不可伤了马三宝,他可是我父皇特别关照之人。”黄千明亦惊道:“陈兄,千万别伤了他性命。”那陈友谅轻易得手,本欲除掉这心腹之患,然太子一言即出,却又如何是好?他左思右想心道:看今日之势,这小子是万万除不得了,但就此放过他余心何忍?不如将他武功废去,即不驳了太子面子,也算除了后患,岂不两全其美?他意念及此,一阵冷笑,双手加力便欲施为。忽的一股劲风袭来,急回头看时,一枚绣花针迎面袭来,速度之快比三宝有过之而无不及。千钧一发这际,陈友谅只得舍了马三宝,闪身相避。但尽管如此,仍慢了少许,那绣花针擦破脸颊从眼前飞过,立时鲜血横流。陈友谅大惊,捂着脸高叫道:“谁?何方高人竟暗中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