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见无忌成功赶走黑熊,心下甚喜,双手连连鼓掌道:“张大教主威风不减当年,只可惜这里仅我一个观众。”无忌收刀入鞘道:“敏敏,你又来取笑我了。”敏敏笑道:“非也,如此经历可谓皆大欢喜,张大教主武功自是一流,但你此次出手,力道,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不像海上屠杀鲨鱼那般血腥,残忍,这才是我佩服之处也。”无忌也笑道:“好了,别再耍贫嘴了,咱进洞看看,可否容得下我俩。”他说着一个健步走了进去,赵敏唯恐无忌再次遇险,忙随后跟上。
那山洞自谢逊走后,一直被黑熊一族占据,洞四周堆满动物尸骨,竟有无数粪便,简直臭气逼人,不堪入目。赵敏呆了一会,再也坚持不住,用手捂着鼻子跑出洞外。少时无忌出来,赵敏心中不乐道:“那洞中着实不堪,我无论如何是不会住进去的。”无忌接道:“这冰火岛上唯有此处可遮风挡雨,只是长时间无人打理了,这样吧,麻烦你设法取些海水,我进洞打扫一切,然后再用海水冲洗一遍,勉强还是可以居住的。”赵敏心虽不喜但也只得勉强而为。
赵敏走到船上取来几具器皿盛满海水,再一一搬至洞口,如此几番下来她已是筋疲力尽。看着无忌,他已经将洞里打扫干净。她鼓起劲,合无忌之力将洞中清洗一遍,那洞中空气立时清新了许多。无忌甚是辛苦,他斜眼见赵敏一脸汗水,心下不忍忙伸手替她擦拭,轻声道:“敏敏,你累坏了吧,真是难为你了。”赵敏笑笑道:“你为了我,连堂堂的明教教主也舍得放弃,我又何吝啬这些虚汗水呢?你看你,不也是大汗淋漓么!”她说着也伸手替无忌擦拭汗水。二人相距咫尺,无忌双目含情望着赵敏,少时忽的将赵敏抱住道:“我张无忌此生有你,已经足够了。别的我什么都可以放下……。”他生性腼腆,于感情上绝少表露。如今之举令赵敏又惊又喜,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二人相拥良久,赵敏才推开无忌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俩还得为晚上准备,准备!”无忌回过神来道:“准备什么?”赵敏笑道:“这洞中经海水一冲空气着实清新许多,可湿气却甚重,是不是该生上一堆火,将洞中烤干,如此方便入睡呀!”无忌拍拍脑门,傻笑道:“确该如此,确该如此!不过你累了半天,在此休息一会儿,我去捡一些干柴来。”敏敏点点头,无忌也笑哈哈的去了。
赵敏仍回味着无忌恰才的言行,心中甜美无限,一身疲惫早已消失殆尽。少时无忌背回一捆柴草,见赵敏呆坐在那儿,遂道:“敏敏,你去船上取火石来,我再去砍些硬柴,这儿晚上离了火可不行。”赵敏回过神来,脸色一红欢喜地去了。无忌提着屠龙刀在岛上转了一圈,见着一棵大死树,遂将之砍到拖了回来。待进到洞中,但见赵敏已架起篝火,正烤着鱼肉,洞中已香气四溢。他大喜道:“今个儿真是个好日子,但不知船上还有酒否!”赵敏笑着从身后转出一坛酒道:“酒也就剩这一坛了,但不知你所说的好日子是何意?”无忌正色道:”咱俩一个是大元汝阳王府郡主,一个是造反派明教教主,理应水火不容,然咱们却相识,相知,到相爱,历经千辛万苦,百般阻挠,始终不离不弃,今个儿来到这冰火岛来,也算是脱离了世俗之困。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敏敏,你若无异议,咱今晚就拜天地结连理如何?”赵敏满脸羞臊道:“小女子在这荒岛之上无依无靠,也只好由你了。”无忌大喜,打开酒坛,斟上两碗酒,二人各自端起右臂互绕一咕噜干了。
二人喝酒吃肉,说说笑笑,不知觉洞外面天色已暮。待二人吃饱喝足,无忌拉着赵敏来到洞外,但见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别有一番景象。无忌扑通跪倒于地仰天道:“苍天在上,明月为证我张无忌今日愿和赵敏结为夫妇,日后永结同心,至死不渝。他日若背誓言,必……。”他尚未说完,赵敏也忽的跪下,伸手捂住无忌的嘴道:“我相信你,但那些不吉利的话,今晚就不要说了。”无忌摇摇头,伸手将赵敏之手轻轻推开,道:“不,今个儿日子特别,这话儿要有始有终,他日我若违背誓言,必将经脉尽断,立时而亡。”赵敏闻言甚为所动,遂也道:“苍天在上,皓月为证,我赵敏今日愿嫁张无忌为妻,日后永结同心,至死不渝,他日若违背誓言,必将掉进万丈深渊,不得好死!”无忌大喜,起身将赵敏扶起,二人默默对视片刻,即儿相拥在一起。少时无忌松开敏敏,随后将她抱起,往洞中走去……。
次日清晨,赵敏早早醒来,她叫醒尚在熟睡的无忌,叫嚷着要四处看看。无忌欣然应吮,领着赵敏径直走到火山口,目睹了火山喷发的奇观,见识了岛上的珍禽异兽,体验了下海捕鱼的乐趣。赵敏兴致高昂,每每总是意犹未尽。二人在这岛上与世无争,欢乐更是无限。
时光飞逝,不知觉二人已在岛上过的月余,天气也渐寒冷了起来。这日无忌仍像往常一样,唤赵敏醒来四处走走。赵敏则一反常态,赖在床上不起,道:“这岛上我已看了个遍,哪儿有什么好玩的?无忌哥,这天这么寒,还不如我躲在被窝里舒服。”无忌甚是无奈,只得自个儿去了,一连数日,赵敏皆是如此,无忌甚是纳闷,遂问道:“敏敏,你这几日怎么啦?情绪怎么的如此低语?”赵敏随口道:“没什么,只是这天意甚寒,有些不习惯罢了。”无忌也不便深问,忙着做饭去了,到了晚间,无忌用完饭,躺在船上迷迷糊糊已然睡去。赵敏腹中饥饿,下床来胡乱吃了一些,再次上床后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见无忌睡得正酣,不便打扰,索性穿好衣物步出洞外,径直朝那渔船之处走去。
无忌半夜醒来不见赵敏,遂叫喊几声皆无人应。他大惊忙奔出洞外四下寻觅,转了一圈终来到那渔船之处。月光之下但见赵敏独坐在一块岩石之上,望着那船儿呆呆发愣。她缓缓走近于岩石一角慢慢坐下。赵敏正想的出神,良久才觉无忌到来,他心下一惊道:“无忌哥,你怎的来了?”无忌接道:“难怪这几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儿,怎么啦?有心事?”赵敏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无忌叹了口气道:“敏敏如今我们既然已成了夫妻,有什么话儿不能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不好嘛?”赵敏支吾着道:“真——没什么,只是晚上睡不着,想一个人出来静静!”无忌沉默片刻,又道:“敏敏,我俩相识这么久,我还不了解你,冰火岛就这么大个地方,让你在此和我了却一生,确实难为你了。”赵敏忙接道:“无忌哥我知你对我很好,而我对你也无半分虚假之意。这冰火岛与世无争,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所在,只是……?”她言语及此,不便再往下说了。
二人沉默片刻,无忌道:“我知你出自名门望族,平日里使唤奴婢惯了,如今跟了我粗茶淡饭,而且样样还需亲历亲为,想起来真够难为你的。”赵敏闻此言,忙接道:“无忌哥,这些我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我六根未除,尘缘未了,心不能静罢了。”无忌又道:“如此说来,你是又想你父兄了?是啊!骨肉亲情,血浓于水,现他们正和明军相斗,处处被动,随时便有性命之忧,让人如何不牵挂呢?”赵敏也叹道:“的确如此,战场上刀枪无眼,吉凶难料,所以我心不能静,老是想着他们,对了,除了我你心里有没有牵挂过别人?”无忌闻言立想起武当太师父张三丰及众位师叔,师伯,还有明教一干兄弟,他们对自己均是情深意重。特别是太师父张三丰,他老人家偌大年纪,现下也不知怎么样了……。他不胜感慨,叹道:“想是想过,但眼下天各一方,想终究也是无用。”赵敏见无忌动了心神,脑海里急闪如电,又扭转话题道:“无忌哥,想当年你在光明顶震慑六大派,后又力挫我手下玄冥二老,何等威风,何等霸气。如今在这荒岛上,一身武功也无甚用处。就连那削铁如泥的屠龙刀,也只有砍柴割鱼的分了,着实令人可惜!”无忌不知其意,遂道:“我怎的不觉得我一身武功和这屠龙宝刀在我手中浪费,但只觉得居住岛上,与世无争,无忧无虑,岂不赛过那尔虞我诈,打打杀杀的日子?”赵敏见激他不动,眼神一转道:“对了,无忌哥,我忽然想起你太师父张三丰,你可知他老人家今年高寿几何?”她深知无忌对张三丰感情最重,遂将他扯了起来,撩动无忌心情。
无忌经赵敏一问,立思索起来,良久才道:“我这个不孝徒孙,还真不知他老人家高寿。”赵敏见状,甚是得意,笑道:“据我所知,他老人家应该在一百二十岁开外了。对了,你想他不想。”无忌红着脸道:“太师父他老人家对在下恩重如山,情深似海。我致死也不敢忘,又怎会不想他?”赵敏点点头,又道:“他老人家如此大的年岁了,现下也不知身子如何?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故意挑逗无忌后话便不再往下说了。无忌心头一惊,暗道:“是啊,太师父年事已高,还能有几年好活,若真有什么不测,自己却不能在他身边问候,良心何安呀?”他既想到此事,转而便明白赵敏用意,隧道:“敏敏,你饶了这么大的圈儿,是想回中原吧?”赵敏知无忌心动,遂笑道:“若你真不愿离开此岛。我就一直在你身边陪你!”无忌也笑道:“敏敏,好一个欲擒故纵呀!”赵敏嫣然一笑道:“无忌哥,你就别装了,我知你惦记张真人,我又何尝不惦记我父兄呢!既然咱们都有个牵挂,还不如早回中原,待见的我父兄和张真人安好无恙,我俩就安心了,到那时我俩再回到这冰火岛上,无牵无挂了此一生,如何?”无忌点点头道:“好是好,但我有一事当先亮明。”赵敏接道:“何事?不妨说来听听!”无忌道:“如今也不知明教和大元战事如何?但你我属局外之人,不可在卷入纷争之中,你能做到吗?”赵敏应道:“这个自然,但你也不可出手相助明教。”无忌又点点头道:“好!既如此,那从明儿起,咱就慢慢准备,一旦时机成熟,咱便返回中原。”赵敏心下暗喜,靠在无忌肩头,少时又依偎在他怀中。
次日拂晓,赵敏一反常态,早早叫醒无忌,四下狩猎备足淡水,检修船,忙得不亦乐乎。过的数十日,北风渐起,赵敏大喜,拉着无忌便要上船返航。无忌道:“看你猴急成什么样子,这些小风尚不足以助我俩返航!”赵敏丧气道:“人家归心似箭嘛!那你说还须多少时日?”无忌接道:“这个很难说,需看老天爷如何安排了。”赵敏甚是无奈,不禁长叹一声,央央回到洞中。
一天又一天,一晃又过了七八日。这日深夜,无忌尚在梦中,赵敏忽的醒来,似听得什么,忙叫醒无忌。无忌迷迷糊糊道:“这深更半夜的,你又折腾什么?”赵敏接道:“无忌哥,你听……。”无忌霍得坐起,但听的洞外风声大作,隧道:“老天开恩了,天明我们便可登船南还了。”赵敏面露喜色到道:“不,我想现在就走。”无忌接道:“北风正急,这黑灯瞎火的,如何行走?你又何须急于一时。”赵敏笑道:“我在这岛上住了这许久,这岛上得一草一木,一坑一洼我皆熟记于胸,你还怕迷路,摔跤不成?”她说着便把无忌从床上扯起,穿衣整被忙活起来,无忌一脸苦笑,只得由她。
二人简单收拾好行装,出得洞外。但听的北风呼啸,凛冽刺骨,无忌拉着赵敏摸索着上了船。待收起铁锚,扯起帆蓬,那船儿又似离弦之箭疾驰而去。无忌凝望着冰火岛由大到小,由近到远,终至消失不见,心中思绪万千。赵敏见状,笑道:“怎得不舍得?”无忌点点头道:“此一别冰火岛,不知还有无可能再回来?”赵敏笑道:“别说丧气的话,等咱们办完事,马上就回来。”她说完伸手冲着冰火岛方向不停摇晃,嘴里还不停叫道:“我们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