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看到蔚衡,踌躇了一瞬,“……是关于明雪姨娘的事。”
蔚衡眼皮一跳,沉声提醒,“她如今被幽禁着,您可不能信口雌黄。”
云兮嘲讽一笑,替福伯解围,“你是在担心何事?”
福伯的背脊又弯曲了几分,“请少爷放心,老奴只是将所闻所见讲出来,并不会歪曲事情的本身。”
福伯是陈府的家生子,他的父亲是陈志成父亲的护卫,他的妻子,孩子,孙子都在陈府,陈府便是他的家。
不是迫不得已,事情严重,福伯不会出面。
福伯为人谨慎周全,对事对人不偏不倚,不然也不会被陈志成委以管家的重任。
“福伯但讲无妨!”苏扬道。
蔚衡不经意地看了眼大哥。
福伯娓娓道来……
“少夫人血崩那段日子,府上来了一位叫萃姐的挑货女。”
宁国女子出府不便,但又需要购买物件,就新增了一种工种,挑货女。
因着都是为女子送货,所以都是由女子进府售卖。
男主人也放心让她们进屋。
她们售卖的东西都是女子需要的物件,金银首饰,胭脂水粉,绣线绷子等,若是担子里没有,还能预定。
“明雪姨娘经常会在她手里挑选一些合心意的。”
“每次来,明雪姨娘都会支取一部分银两。”
“开始几次还不多,后来就一次比一次取得多,最多的一次,取了千两。”
蔚衡眉头绷紧,沉声问:“为何不来禀报我?”
福伯道:“明雪姨娘说是您答应过的,随意支取,让老奴不要多嘴。”
福伯心里苦,作为府中下人,主子的为难,他只能尽量委婉。
明雪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管家,而是一个年老的下人,随意折辱。
有一次,明雪又派丫鬟来取银子,福伯没有支取。
后面明雪姨娘亲自来到账房。
他为难的对明雪姨娘说,“数目庞大,老奴不敢,请少爷前来。”
她直接甩了福伯两巴掌,“你在少夫人面前毕恭毕敬,我拿点银子就磨磨唧唧的,是不是对我有成见,或是觉得我只是一个妾室,摆起管家的谱,无需把我的话放在眼中?”
说完,拿出蔚衡的印章威胁,“还能不能拿?”
府里有规矩,见印章如见本人,印章能在明雪姨娘手里,说明少爷是准许的。
福伯见印章,就去拿了银票。
递给明雪,她却不接。
明雪冷笑,抬着高傲的头颅,命令道:“跪下!”
福伯在府中多年,又长陈志成几岁,陈府的人都敬重他的为人,许多年都未曾有人让他下跪。
福伯犹豫了片刻,脸上就又被甩了几巴掌。
“哪怕我是姨娘,那也是你的半个主子,你就是九十岁,我让你跪,你也得跪。”
福伯忍着屈辱,佝偻着腰,低着头,跪在明雪姨娘面前。
“高点!”明雪道。
福伯的手臂有顽疾,举不得太高。
“再高点!”
“听不懂人话?我让你再高点!”
福伯忍着巨疼,双手勉强举过头顶,奉上银票。
明雪拿走银票,一脚踩上他的头顶,“下次来,利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