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说:“自丽,你去为淑贞找套干净衣裳换了,然后给她涂药吧。”她说完,走出了房间。
“好,太太。”肖自丽答应着,去衣柜那里找衣。
华二公走进房间来:“自丽,这是云南白药。我们来给她涂药吧。”他拿着云南白药朝姚小妹的床边走去。
肖自丽拿着衣裳赶紧走过去:“二少爷,让我来涂药吧。”
他将药递到她的手里:“拿着。我来给她解开头上的布条,你把药瓶子打开。”
“二少爷,怎么打开呀?”她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瓶子,因此不敢贸然打开。
“你把瓶盖子扭动几下就能打开了。”
她把瓶盖子扭动了几下,那瓶盖子果然打开了,然后将药瓶递给他,看他涂药。
姚小妹头上的布条解开后,血还在往外涌。华二公赶忙把药涂在冒血的地方。一瓶药涂下去,血还是止不住。他立即又将布条重新包扎好:“先就这样包着,别动它。如果还渗血出来,那就要找郎中了。你看着点,再过一个时辰,如果还在渗血,你就告诉我。还有什么事吗?”
她点点头说:“剩下的事就是给她换衣。不要你做了。”
他看了看姚小妹:“你给她换吧,我走了。”
她送他出了房门,将房门关上,插上门闩,然后转身回到姚小妹的床边,动手慢慢解开姚小妹的上衣。里层是一件红色的小肚兜,小肚兜上有些深红色的血斑,但她没有解开它。她脱掉了姚小妹的上衣,姚小妹的身子冰清玉洁,细嫩白皙,丰满匀称。手臂润如嫩藕,胸脯圆润突兀,胸脯上的小肚兜有如锦上添花。她想,白皙的皮肤和着红色的小肚兜让姚小妹光艳照人,姚小妹真是一个睡美人。只可惜,这样的美人儿却遭到了如此的厄运,姚小妹没能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却被迫嫁给了自己不愿意嫁的人,而且这人早早地丧了命,怀了个孩子还流产了,姚小妹像是一个活着的死人。肖自丽想到这里,不禁为姚小妹摇了摇头,心里说道:真是枉费了这么个好身子。接着,她为姚小妹穿上了干净的上衣。然后,她开始脱姚小妹的裤子。里面是一件淡黄色的小短裤,小短裤上也是血迹斑斑,潮湿肮脏,不可再留在身上。她三两下扯掉那小短裤,换上了干净的小短裤,最后,将那些血迹斑斑的衣裳放在了床前的脚踏板上。事情做完了,她坐在床沿上,等候姚小妹苏醒过来。她等了许久,姚小妹没有任何动静。她不由得将眼光投向姚小妹的额头。那里虽然涂了云南白药,而且还有布条包着,但血仍在往外渗出,只是不像先前那样渗出得那么多那么急了。她挪动了身子,伸出一只手,想用手指止住往外渗的血,但那血总是压不住。她把手缩了回来,弯下身子,从脚踏板上拿起一件带血的上衣,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用干净的地方轻轻擦姚小妹额头上渗出的血,心里祈祷:菩萨呀,行行好,让这苦命人儿快点醒过来吧,可不能让她有什么不测啊。也许是她的心诚,姚小妹突然长吁了一口气,身子出现了一点动静。她顿时眉飞色舞,无不兴奋地低声叫道:“姚大姐,姚大姐,你醒醒,你醒醒哪。”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叫,姚小妹好像获得了一种刺激,一种动力,她慢慢睁着眼睛。她的视力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她眼睛上的血块已将眼睛紧紧糊住。她想把眼睛睁大些,但怎么睁也睁不大。这时,她的神智清醒了许多,开口说起话来:“是谁在叫我?是谁在叫我?”
“是我,姚大姐,我是肖自丽啊。”肖自丽听了这话,才意识到姚小妹的眼睛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侧过身去,细细地看了看姚小妹的眼睛。眼睛被血块糊着,她用手里的那件上衣擦血块,擦了又擦,怎么也擦不干净。
姚小妹闭着眼睛让她慢慢地擦,嘴里问道:“肖妹,我这是在哪儿啊?”
“在你的卧房里,你躺在你的床上。”
“我的床上?”
“是的,姚大姐。”
“我为什么这么累?”
“你多歇息一会儿就会好的。姚大姐,你的眼睛擦干净了。”她缩回手,等着姚小妹睁开眼睛。
姚小妹终于睁开了眼睛,知道自己躺在床上,看清了坐在旁边的肖自丽,突然,发现肖自丽手里拿着自己的衣裳,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身子,感到自己的身上穿着衣裳,不禁好奇地问:“你手里拿着我的衣裳干什么?”
“姚大姐,你的衣裳弄脏了,我给你换了一件干净的。”
“我的衣裳弄脏了?”姚小妹有点不相信,使劲地睁大眼睛看肖自丽手里的衣裳。她看到那件衣裳确实是自己的。可是,那件衣裳上面血迹斑斑,脏不忍睹,便问:“衣上怎么有那么多血?”
肖自丽不好直接回答,只是说:“这是你自己身上的血。”
“我自己身上的血?我为什么会流血?”
“姚大姐,你受伤了。”
“我受伤了?伤在哪里?”
“伤在额头上。”
姚小妹听了,这才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有些不适,便抬手摸自己的额头。
肖自丽见状,赶忙伸手拉姚小妹的手:“别动,伤口还在流血嘞。”
姚小妹顺从地缩回了手,略有所思后,自言自语地说:“我为什么会受伤呢?我为什么会受伤呢?啊,我想起来了,我先前是在院子里跑,想要跑掉肚子里的小东西。肖妹,告诉我,我把小东西跑掉了吗?”
肖自丽呆呆地听着姚小妹激情无比的话语,她不敢正面回答,因为她也说不准。
姚小妹看见肖自丽那样呆头呆脑,一个字也不说,急了,又问了起来“肖妹,肖妹,请你如实地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小东西是不是跑掉了?”
肖自丽听姚小妹再三追问,心想,这事是瞒不过去的,姚小妹是个苦命女人,姚小妹对她亲如姊妹,她为什么要瞒着姚小妹呢?况且,这件事说了也无妨,因为“她流产了”这句话是胡蝶说的。肖自丽想到这里,眼望着姚小妹微微点了点头。
姚小妹看见肖自丽点头,反而觉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腹部,觉得有些不对头,又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内摸了摸,然后,摇头说:“我的裤子怎么是干的?”
肖自丽明白了姚小妹的问话,她弯下腰去,从脚踏板上提起刚才从姚小妹身上换下来的那条血迹斑斑的小短裤:“姚大姐,你自己看吧。”
姚小妹迅速侧过身子,用手扒了扒肖自丽手里提着的那条小短裤。她发现,那条小短裤确实是自己的,上面血迹斑斑,尤其是裤裆处,血迹尤为集中。她想,那一定是她自己肚子里的小东西跑掉下来了。她“唿”地从床上坐起,失声叫道:“老天爷啊,你终于开眼了,你终于开眼了!”随后,她用双手抓住肖自丽的上衣,发疯似的摇曳着,大声说,“肖妹,我多么高兴啊!我多么高兴啊!肖妹,你快扶我起床,我要下床,我要唱,我要跳。我要唱个够,我要跳个够。”
肖自丽没有扶姚小妹下床,相反,她却挣脱了姚小妹的手,用双手使劲地按住姚小妹,使姚小妹下不了床。
“肖妹,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下床?难道我不值得高兴吗?”姚小妹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
肖自丽摇了摇头:“姚大姐,你把肚子里的小东西跑掉了。这个时候,你需要的是歇息。任何大的情绪波动,任何剧烈的运动都会损害你的身体。你这个时候就跟坐月子一样,只能静养。”
“不,我不管那么多。我要下床。我要高兴一个够。”姚小妹又要下床。
“姚大姐,使不得。你不可图眼前高兴而伤了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嘞。好了,你听我的。你先好好歇息吧。”肖自丽说着,便强行推姚小妹,让姚小妹躺在了床上。
“肖妹,这多不过瘾。我还没有高兴够嘞。你看,我把肚子里的小东西跑掉了,我以后就不会受怀胎生孩子的苦了。再往后,我就不会有孩子的拖累。我就会无牵无挂一身轻啊。那该是多么自由,多么美好啊。肖妹,难道我不该高兴吗?”姚小妹躺在床上,憧憬万千。
肖自丽却十分尴尬地说:“姚大姐,你是高兴了,可福爷和太太却不高兴了。”
“他们不高兴了?他们不高兴就让他们不高兴去吧。”姚小妹故意冲着华成福和胡蝶的卧房方向大声地说。
“嘘,你小声点。”肖自丽胆怯地劝说道。(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