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聒噪了!”
他们被吓了一条,又不敢说话了,只好悻悻的,心里头对祁功又敬又怕。
那些邻居们不知道这些插曲,只知道自己被加量地归还了粮食,都高兴起来,一个劲地给祁功贺喜,又嚷嚷着要继续留在这里,好饱饱眼福,看看祁功其他的赏赐。
过了不多久,又是一辆车被驱赶来了。这辆车运的是锦。按照规矩,祁功应该拿三十五匹锦,李胡儿等人也各有赏赐。
这些锦缎光鲜漂亮,柔玄镇上的人,不怎么见识过这种货色,纷纷赞叹起来。嫆娥是最快活的。小女孩喜欢这些亮丽好看的东西,就见嫆娥一把抱住一团锦缎,“咯咯”笑个不停,怎么也不愿意松开了。
祁深礼却直接在院子里喊了起来:
“军主,这锦缎和刚才的粟米一样,也少了些!您少了五匹,只拿了三十匹回来,李大哥他们的赏赐也不齐全!”
祁深礼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一副恨恨的模样,想必那个万俟轨不但克扣了赏赐,态度也不好,给了他气受。所以他这次直接在院子里吼了出来。
顿时,院子里一片哗然。
“原来那万俟轨之前给粟米少了些吗?”有人喊起来。“那厮好不晓事!”
周围的邻居也都是又惊又怒。他们一边替祁功生气,一边又想到刚刚祁功依旧如约加量奉还借粮的事情,忍不住心里头悄悄敬佩。
“我算是知道,他那件大锦袍是怎么得来的了!”
宿勤先冷冷嘲讽起来。
“先不要多嘴。”
祁功照样是面无表情,再度出言阻止了宿勤先,也阻止了义愤填膺的众人。他从屋子里走到院子里,见部众都端坐在那儿,笑道:
“那厮毕竟是镇将的亲信,我且让着他些。不说这些了,这锦缎正好是三十匹,我的弟兄们每人一匹,干干净净。大家各自取了来。”
邻居们听他这么说,逐渐安静下来,只是心里仍然愤怒,暗暗为祁功不平。他的部众们又惊又喜,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军主新拿到的赏赐,连手都没沾,就送给了自己。
他们互相看看,正想上前依照着吩咐领取锦缎,嫆娥却不乐意了。
她抱着匹锦大哭起来,说什么也不撒手。“阿兄!你怎么这样做!我们家好不容易得来些财物,你就这么轻易送人!我不放,我不放!”
众人见了她这幅样子,顿时颇为尴尬,也不好意思拿锦缎了,反过来劝祁功,说自己无功受赏,心中不安。
祁功却慢慢走到嫆娥身边,抱住嫆娥,轻轻拍打嫆娥的身体,温言细语。
“妹子莫忧,你阿兄是有大计量的。阿兄向你保证,早晚给你远胜于这几匹锦缎的富贵,可好么?”
他这话说得很轻,除了嫆娥,没有别人能听见。
祁功耐心劝慰了一阵,嫆娥又哭了一阵,才勉强撒了手,红着眼睛看向祁功。
“阿兄可不许耍赖!”
“自然不耍赖。”祁功笑了笑,摸了摸嫆娥的头,站起身子,又挥手示意手下上来拿锦缎。
众人见了,心里头越发敬佩。
剩下的奖赏,主要就是羊和土地了。如今大雪,不好丈量土地,但羊群是可以赶来的。祁功很盼望着那群羊。母羊可以下崽繁衍,扩大种群,还可以挤羊奶,算是可增值的资产。
可等了一会,祁力士却空着手从万俟轨那边跑了回来。
“那个万俟功曹史说,不给兄长羊。”他跑得气喘吁吁的。“听他说,镇将发来的信里说,兄长的朋友想要把兄长调到冀州刺史那边当幕僚,用不上这羊了,所以就不分发了。”
“时太祖得锦缎三十,问长乐德公主曰:‘此将安置?’德公主从容答曰:‘天下将变,务在得人,岂为他人守财物邪?愿以犒诸将。’太祖大奇,乃从之。”
——《赵书·诸公主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