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坐在地上,双脚不住地跌腾着,哭得撕心裂肺:“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呜呜……”
庄玮哭了一会,想起爹吩咐的要照顾好小玥,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扶起了小玥:“小玥,别哭了!我们找爹爹去……”
小玥很快爬了起来,不哭了,边抹泪,边亦步亦趋地跟在哥哥后面,朝村公所走去……
庄文清刚跨进门槛,双腿便稀里糊涂的被人踹了两脚。
“扑通”一声,庄文清不由自主的就跪倒在地上了。
那本来就有点驼的脊背,这时候便显得更弯更驼了。
“啪啪”,庄文清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左右两颊又重重地挨了好几下。
于是,他的脸便馒头发酵般的肿了起来,感觉里象有一把火在烧他的脸,火辣辣的痛。
同时,他还感觉有一股细细的热流从…鼻孔里流出来,汩汩地流过嘴角。
庄文清本能地伸出舌头舐了舐,那味儿咸咸的腥腥的。
那又咸又腥的液体流到了下巴颏,滴滴答答的掉在粗糙的地面上。
庄文清惊恐地刚要抬起头,腰眼上又莫名其妙地挨了几下,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身子一歪,象条受伤的狗般倒在地上。
几滴浑浊的泪珠,很不争气地出现在他的眼角。
好一会,庄文清才缓过一口气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这屋里弥漫着浓重的酒味和呛鼻的烟草味。
屋角有一盏汽灯,不知是油少了还是气不足,有些昏暗。
庄文清惊吓过度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在屋里探索着。
在迷濛的烟雾中,他还是看到有个人,正高高的蹲在桌子后面的一张凳子上。
这人年纪顶多二十七八,穿一件短袖灰布褂,一条黑布裤子。
微凹的脸黑得象锅底,好似是有人借了他的米还了糠一样。
又浓又密的扫帚眉下,两道阴鸷的目光正凛凛然的逼视过来。
庄文清当然认得,这是冯公子冯二少,大名冯泽直。
村长的亲兄弟,也是村里的维安主任。
对方的霸气兼戾气让庄文清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赶紧的低下头去,弗敢仰视!
庄文清面色惨白,神情凄怆,嘴角微微颤动:“我……我可没犯法……为什么……”
没想到一句为什么,又把桌子后面的冯二少激怒了,只听得“咣当”一声,好象酒瓶子什么的砸到地上摔碎了。
接着,冯二少从椅子上跳下来,把衣袖捋到肩膀上,两个凌厉无比的拳头,在庄文清的眼珠子前狂飞乱舞:
“什、什么?你,你们这些贱籍,不就是天生挨打的命么?挨了打居然还敢问一句为什么?反,反了啊你……”
冯公子说话时舌头有点僵硬,大概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然而,冯公子的身手却似乎不受影响,说着话,拳头直朝庄文清胸膛上一送,庄文清这回连哼都没哼一声,仰面朝天翻了个筋斗。
等庄文清好不容易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时,一眼就看到桌子后面,两道阴冷的目光仍然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这目光他庄文清太熟悉了,因为他曾经很荣幸而且不止一次地受到这目光的眷顾。
而每当他毫无预兆地受到这目光的洗礼时,他就知道自己犯错了,而且是不可饶恕的大错!
但这错究竟从何处而起,错在哪儿,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