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焦不是在求一个答案,只是面对一个不算太熟的人,神神叨叨的将自己穿越以来的感受讲出来罢了。
赵曜当然没法对他的这几个问题做回答,只要不是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赵曜并不打算关注。他也并不在乎能不能交到一个锦衣卫做朋友,目前为止只是输了赌注不得不做而已。
不过讲实话,李焦身上确实充斥着一股深邃,赵曜这样老成的人也看不透。
两人吃完了面,李焦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鹞子已经放飞,现在只能等待朱孟他们的下一步指示。
他也不太懂锦衣卫养的这个鹞子传信到底是怎么训练的,或许是通过叫声、或许训练了固定的飞行地点,不用信鸽用鹞子,想必是为了更快的速度。
严昀已经好多了,后背的伤口失血多,但并没有伤及脏器,补充了血液之后保住了命,剩下的恢复只能交给时间。
于是李焦又回到了江熏儿的身边,杜大夫检查了江熏儿的身体,给她喂了几口水,这女人的生命力倒真是顽强,脸色居然已经开始有了一些红晕。
“你说的大雨,到底是怎么回事?”传递完了消息,李焦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关于自己那段突然出现的记忆。
江熏儿也努力回忆了半晌,才说道:“你那日现身之后,我曾听见乌鸦先生谈起过。他说跟你有过一面之缘,我记得他当时的原话是:不知道日后是敌是友。”
“是敌是友。”李焦琢磨着这四个字,他摇了摇脑袋,“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人生本就有很多想不起来的事情。”江熏儿一点儿也不意外。
“你多大了?”李焦突然问。
江熏儿皱眉望着他:“二十五。”
“我还以为快老死了。”她说的话极端又充满感叹,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倒是想死。”江熏儿淡淡说。
“跟我说说乌鸦先生。”李焦不想再从江熏儿嘴里听到一个死字。
“他是个疯子。”江熏儿轻笑,“我以为我已经很疯了,但这位乌鸦先生比我还要疯,他能做出的事情你永远也猜不到。我跟了他十年,但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没谈论过他的过去,说不定你知道的比我更多。”
“这么说,我从你这里得不到别的信息了。”李焦有些失望。
两人互相沉默了一阵子,角落炭火盆里的木炭噼里啪啦炸响了一阵子,一粒火星子弹到了地板上,李焦默默伸出脚抹平了,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细小的黑印子。
“有件事或许你不知道。”
“什么事?”
江熏儿望了望纱幔隔开的远处正在休息的严昀,向李焦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趴下来听。
李焦觉得这个动作多少有些暧昧,稍微有些窘,但对方是个病人,相低声说话,也没别的办法,他只能别别扭扭的伏低了身子。
“我见过那个人,在灰狼卫里。”江熏儿轻声说。
“谁?”李焦立时反应了过来她在说严昀,急忙凝神细听。
“五年前,灰狼卫在北平附近刺探大将军蓝玉和燕王府的情报,在北平府有鞑靼人的探子接头,当时是卢龙一去接头的,我和龙二在远处放风,结束的时候我见过那探子一面。虽然蒙着面,但我记得那双眼睛,很小,箭射的准,就是你那位叫严昀的朋友。”
江熏儿缓缓述说。
李焦的嘴巴逐渐张大。
一阵穿堂风切了进来,暖黄色的纱帘被风吹动,各色摇摆。
屋子外面似是有人吹了个口哨。
李焦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向严昀躺着的榻那边望去,纱帘叠动着,那边的人影恍恍惚惚,没有动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