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鹞子的眼睛眨了两下,从眼前的碗里叼起了一条羊肉,两下吞进了肚子里。
李焦放下碗,这才解下了腿上的竹筒,掏出小笺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一旁的烛台前,将小笺伸进灯罩中烧掉了——这种简单的消灭信息的手段他自然是知道的。
“信上说,保定府有贵人驻扎,叫我们尽快审问江熏儿,获知灰狼卫此来是不是针对这位贵人的。”李焦回到了座位上,毫不保留地将情报告知了两人。
“这么说,灰狼卫的目标有可能是刺杀这位贵人。”严昀分析。
李焦表示赞同,鞑靼人从高山卫进来了个百人队,要干什么大事是不够的,想来想去,刺杀或许是最能见效的手段。
“自从七年前蓝玉大将军北上,在捕鱼儿海大破元兵,鞑靼人便一蹶不振。战场无功,便转而偷袭,也算合理。”路小五说。
“还是不对,就算是为了刺杀,为何今日灰狼卫又突然退走。”严昀摇头。
“或许这个问题只能期望从江熏儿口中获得答案了。”李焦说。
三人正在谈论,严昀的夫人端来了一些吃喝,其实他们刚才在面馆里刚吃过东西,吃得很饱。但严昀和路小五却向李焦使了眼色,要他保持沉默。
李焦不明所以,只好笑着谢过。
“吃,我家这口子的手艺最好,任谁吃了都得夸两句。”严昀豪气十足地端起一碗面。
“是啊,嫂子的面,河北都找不出第二个。”路小五也在附和。
胖女人的脸色明显涨红了,兴奋地盯着李焦,期望从他嘴里得到夸赞。
李焦当即露出表示怀疑的神色,然后吃了一口面,瞪大了眼睛:“哎哟,哎哟,这,大嫂。”感慨着,他将嘴搭在碗上,用筷子往嘴里刨。
事已至此,他就不需要再说什么了。胖女人的嘴快咧到了耳朵根。
“我再给你们下一碗。”不待回答,胖女人转头就走了。
看见她走出去,路小五和严昀都不约而同向李焦伸出了大拇指。
“严兄,虽然味道确实好,但我真吃不下。”李焦苦着脸将碗放了下来。
“我家这口子这有问题。”严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你别刺激她,还是再吃一碗吧。”
路小五在一旁猛力点头。
李焦只能苦笑,然后幽怨无比的端起了碗。
等他们三人被迫又吃了两碗面之后,胖女人心满意足地端着一桌子的碗筷回了厨房。严昀说了一声还有差事要办,三人便走出了家门,向药铺走去。
“秋实的爹娘都是饿死的,她受过刺激,见不得旁人吃不下东西。若是不小心犯了病,她会拿着刀砍人的。”严昀笑着解释,“那一年我还是斥候,在流民堆里见了她,后来有钱了,秋实总是吃不饱。别看她现在胖,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就我一条大腿重。”
李焦默默点点头,他当然不知道挨饿的滋味,也不知道亲人饿死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刚才在家中的画面十分荒诞又令人悲伤。
江熏儿的刀已经被拔了出来,扔在了一旁。江熏儿身上缠着布条,还在昏迷,不过能看出胸膛在微微起伏。
“挨了这么重的一刀,还能活下来,真是个奇女子。”杜大夫坐在一旁烤火,还在喘气,显然刚才的救治让他耗费了许多体力。
“杜大夫真是神医妙手。”李焦是真佩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