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想再买块糖瓜。”李疏雨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没看钱袋里有多少钱,但是入手很重,心里计算了一下多少铜板才有这么重,然后心里笑了起来。
“买一大包糖瓜。”哈欠是会传染的,路小五的哈欠让三个人此起彼伏地张嘴,逃进了厢房里。
天亮之后,没有再下雪。
不过天地还是笼统的一片白,镇子上家家户户在烧早饭,炊烟冒了出来,登时给死气沉沉的镇子增添了生机。
李焦昏睡过去的最后,脑子里最后一幅画面不是一晚上的凶险和拼杀,却落在了刚才那姑娘举着刀的爽朗、看见自己刀的惊慌,和最后溜走的仓皇上了。
“好像叫韦佳。”
严昀不知道暗中有锦衣卫在护着,所以一直是半睡半醒,右手搭在炕边上,抓着自己的腰刀刀鞘,稍有动静就会半睁开眼睛。路小五心大,所以和李焦一样倒是睡足了。
巳时末的时候,三人陆续被李疏雨给喊醒了,她买来了面和菜,煮了一大锅揪片,厨房里冒着浓重的水蒸气,她整个人汗津津的,发梢都凝着水珠,走路带着笑。
三人狼吞虎咽,一人两碗揪片,将睡意都驱赶干净了,唐百户带着手下也依照约定的时间来了。
“唐百户,平安堡里有没有大夫,能给我爹看看病?”李焦问了一声。
“有,你放心吧。”唐百户低着头给自己的鹦鹉喂小米,随口回了一句。
他手下的士兵租了一辆马车过来,准备让李三郎和李疏雨乘坐。
“行,那我们来安镇见。”李焦拉过妹妹嘱咐她到平安堡了不要舍不得花钱,尽快请大夫稳住爹的病情。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李焦搀扶着李三郎进了马车里,催着李疏雨也上了马车。来安镇的方向与平安堡是两个方向,因此唐百户随后率领着手下先离开了。
李焦搓了搓手,揉了揉大腿,昨日快马,他的大腿内侧两块肉被磨得生疼,肩膀的伤受了一场冻,又落了一场水,似乎在往外渗出黄水,一阵阵的刺痛。李焦睡醒之后裁了两块布重新包扎了一下。
此时他回头望了望自家院子,揉了揉屁股,走出院门跨上了马。
“李兄,快马加鞭。”路小五道。
“放心。”李焦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然后上了马,抖了抖缰绳,催马小跑出了巷子,来到大街上,李焦大喊了一声给自己壮胆,然后连续猛夹马腹,不断加快了马的速度。
他向着定州县的方向一路狂奔,跑出去了五里路,拐上了官道。
应当是午时时分了,此时官道上的人马是最多的时候,李焦不得已减缓了马速,时刻注意着身边掠过的路人,不知道自己这番举动有没有引起灰狼卫的注意,只是可以肯定一点,他们一定在某处盯着自己。
路过一处山口,官道向右侧拐了过去,李焦收了收马速,前方的山跟前长着许多杨树,高大粗壮,其中最粗壮的一颗杨树斜向官道中央生长着。
李焦望见了前方的景象,他勒紧了马缰绳,马儿喷着响鼻停了下来,脖子伸到了地面上,卷起了一把枯草嚼进了嘴里。
杨树的树干上垂下来了四根绳子,每根绳子的头上都挂着一具尸体,四具尸体穿着双环圆领衣,戴着乌纱平顶巾,正是捕快的打扮。
四具尸体一字排开,在半空中旋转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