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沉倒是坦荡，苦着张脸。

“方公子要是当时在场，多少也会有些顾忌的。”

在场？

那岂不是说，看到了死因。

那为何还要自己过来查看？

方唯一愣，旋即道。

“哦，那你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他自然而然地想要伸手去抓尸体微垂的头颅。

陈沉却是看得亡魂皆冒，忙出声阻止。

“方公子，住手！”

“怎么？”

方唯的手悬在半空。

“这几具尸体，碰不得。”

陈沉哑着嗓子。

“就在刚才，我与两位弟兄，一道来这库房清点库存。”

“数至半数，却听见那看守猛地大叫，接着脑袋一歪，竟是绝了声息。”

“我赶紧叫弟兄去查看，怎知道，他的手一碰到那看守的尸体，居然挣脱不开，而且止不住地开始喊疼。”

“慌忙之下，他撞上了想要上去帮忙的弟兄，没过多久便成了这样。”

不能直接上手？

方唯捕捉到了些细节。

“那你可试过用东西去够？”

“我当时都快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就冲上去喊你们了，哪敢啊。”

陈沉苦笑着。

听到他的答复，方唯也不拖拉，立刻便抽出了背上的迭朝。

刷的一声，便已经斩开了那手与肩膀的相连处。

“噗通！”

那具二人粘合的尸体，没了支撑，立刻倒在了地上。

“既不敢进来，便把油灯给我。”

方唯对着陈沉伸手。

他拿着油灯，仔细地照亮那只先前黏住的手。

只见，手掌的地方，居然是一大块断面。

而那看守的肩膀上，同样如此。

就好像方唯那一剑，斩开的，是个手肩相连的连体人一般。

如此情景，饶是方唯也感觉一阵恶寒。

翠清漪说寻妖仪没有反应。

可，如此情景，不可能是普通人力可及。

“对啊。”

一片死寂中，方唯突然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说道。

“陈沉，你们抢来的那些旁门道法中，有没有关于血肉的内容？”

“血肉？”

陈沉沉吟片刻。

“方公子的意思是，有弟兄在偷练这种邪法？”

“有这种可能。”

“而且。”

方唯用剑挑起那原本趴在桌上的看守尸体，露出其身下的桌面。

“那人是想要隐藏某些东西，所以才杀了看守。”

这句话，倒是叫陈沉有些反应不及。

“公子何出此言？”

方唯朝着陈沉招了招手。

眼看他还是一副踌躇的样子，方唯干脆走上去，抓着他的手将他拖了进来。

“你看。”

方唯用油灯照亮了那看守的右手。

“他手里拿着笔，显然是想要写些什么，可身下却又没有着笔的本子，你说，库房看守要写的东西，会是什么？”

“库存记录？”

听到陈沉的回答，方唯满意地点点头。

“如此，便只有两种可能……”

他话说到一半，余光中，忽然瞟到了什么东西。

猛地停顿了一下，接着正色道。

“先出去再说。”